宋老爹就叹了声气,“不是我想做酒曲生意,而是眼下这是我们来钱最快的途径了。粮铺那头粮价又涨了,北方那头大灾小灾不断,今年怕是难过,南方这头想来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所以这酿酒生意就换成制曲生意吧。”
秦黍一时间没说话,宋老爹这话说的倒是容易,可是做什么生意也不是由着他们自己就能定的。
之前盘算着酿酒,是因为秦黍打算开食肆,到时候这酿成的酒借着食肆也是一个销路。可是现在说改成制曲,虽说制酒曲花费的周期要比酿酒的短,成本也要低很多,可销路却是一个问题,毕竟秦黍不认识什么往来蓟州和秀州之间的行商。
秦黍便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宋老爹沉吟片刻,而后眼睛便是一亮,他道:“……你不妨问问济康堂掌柜,他们药铺的药材除了从采药人手里收,还要从药商手里买。药商又多是走南闯北的,说不定济康堂掌柜的会知道这方面的消息。”
秦黍一边听着宋老爹的话一边心里也想着事儿,突然听到济康堂,她像是被提了一个醒儿。她凑到宋老爹耳旁低语了几句。
宋老爹眼睛一亮,他沉吟片刻,“试一试想是能做得出来的。”
能做得出来,秦黍便有了大半的信心了,起码不用再愁销路的问题了。
等到了辰时一刻,麦粒晒干,秦家没石磨,秦黍便只能找出石臼将麦粒舂碎。一斗是十二斤半,秦黍一个人是舂不下来的,只能和宋老爹秦小二秦小三他们换着来。这边舂好,簸箕都腾空出来,那头便继续淘洗晾晒,如此这般等三斗米都舂完,都已过了未时三刻了。
这中间几人也就趁着吃午食时歇了会儿,秦黍看着自己两只抖得不行的手,叹了声气,“这要是真做酒曲生意,看来这石磨还得买上一个。”
不然光是用人力来舂,那手真是要废了不可。
她这话得到了一老两小的积极响应,大家这会儿手酸得不行,手也抖得厉害。
秦小二和秦小三合力将放在木盆里的楮叶抬了过来。没法子,这会子大家手腕都没力气,只能两人一起搬了。
秦小二叹了句,“今儿为什么能干活的都去了镇上?”
秦黍这会子正好将碾碎的麦粒拌进之前的淘麦水里,闻言便回道:“食肆的事儿多,码头的摊子外祖舍不得放,这两头都要人,所以咱家的人这不都得过去嘛。”
秦小二就扒着手指将人都过了一遍,然后便道:“那咱爹过去干啥啊?”他盘算了一遍,好像哪头也用不着他吧?
秦黍沉默了一会儿,描补道:“爹过去买点酒糟和渔网回来。”
知道前因的宋老爹就笑。
其实秦关去镇上主要是去看一眼自家的食肆,毕竟家里开了食肆,没道理他这个当家人还不能去瞧一眼不是?但为了维护秦关这个户主的面子,实话秦黍能说吗?那指定是不能够啊,所以到了最后她只能搪塞两小孩。
两小孩看了看秦黍,又看了看嘴角勾着浅笑的宋老爹,不知道两大人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秦黍将碾碎的麦粒拌好,宋老爹便将它们团成块状,然后再用楮叶包好。秦黍看了一遍,觉得简单,但在动手之前还是问了一声宋老爹。
宋老爹手上动作不停,看了一眼秦黍笑道:“帮忙就帮忙,怎么还要先问上一句?”
秦黍:“有些手艺好像是不准女眷动手的。”
宋老爹惊讶地看向她,“你还知道这个?”
“略听过一些。”
“是有这个说法,不过我们酿酒行内流传的却是另一种,说是怀了孕的女人不能进酒窖,怕身上的秽气入了酒缸败坏了酒质。”宋老爹笑了笑,“我是不信的,但行里都这般传大家也都这般做,我为了不显出特别来,我便也跟着做。但如今这都什么年景儿了,还讲究这个?规矩这东西也就是在太平时候能用用,到了不太平的时候你看谁还守规矩?”
秦黍和宋老爹就这么一边唠着磕,一边包麦碎,而两孩子便将包好的麦碎放到铺好的稻草上。直到傍晚镇上其他人都回来了,秦黍四人还没忙完。其他人一看便也洗洗手,换身干净衣服过来一起帮忙。一直忙到天边不见一丝余晖,也才将将忙完。
这时院子一角已经隆起了一座高高的稻草堆了,秦黍看着这忙活了一天的成果,不由地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给弄完了!至于后续酒曲发酵的事儿,便交给时间吧。宋老爹说了,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这酒曲便算是造好了。
沈荷他们在食肆里吃过晚食才回来的,回来时也给秦黍他们带了饭食。沈荷将带回来的饭菜热了一遍后端到院子里,秦关从堂屋搬了方桌出来,秦黍宋老爹他们四个围坐一圈吃了起来。
秦黍打量一眼桌上的三个菜,有些疑惑道:“怎么还剩了这许多回来?今儿的生意不好?”
还不等沈荷说话,秦关就抢先一步道:“哪儿的话,食肆的生意好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