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秦关不解,毕竟三两银子可就是一年的积蓄,就这儿还得是年景儿好、全家无灾无祸的情况下,一家人省吃俭用才能攒得出来的一笔钱。
秦黍这一张口舍去的不是一文两文,而是整整八两。哪怕他们知道做生意得有个讨价还价,可这价儿也不该是这么还,更不该是他们自家人还!
沈海沉默不语,老实说,对于秦黍的决定他也是不解的,可当时是在掌柜的地盘,当着人家的面他是不好开口问原因的,也不好去说什么。他们家后续的槐花可还得指望着人家收呢。
秦黍扫视了一圈,除了两个还有些懵懂的孩子,几个大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不解。
秦黍是不怕他们有疑问的,处在她的位置,反而更怕他们没疑问。毕竟队友能换,朋友也能换,可家人是不能换的,尤其还是在一家人利益捆绑得如此紧密的古代。
听了秦关的话她也不急,反而还笑了笑。
秦黍缓缓地道:“爹,你是按第一棵紫珠的价格来推算后面几棵的价格,可你要知道第一棵紫珠之所以能叫价那么高的原因就在于物以稀为贵。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紫珠植株都算不上稀少难见那一栏上的,可偏偏赶巧的是,药铺掌柜急着要这东西。而紫珠能入药的就是它的叶子,因为在大山生长,它的叶子在短时间又难以集齐一定的量,也就是两厢一综合下才让我讨了个巧儿才能把这个‘稀’赶上,才能把价儿开得那么高。
再一个药铺也是有固定的收药渠道的,如今我也是抢了采药人的先机,先一步将这紫珠植株卖给掌柜,你一味儿的价高,掌柜的一咬牙只收你一棵,其他几棵就砸在手里了,毕竟紫珠还能扦插成功,其次就是掌柜的还能从采药人那里再寻摸得着,所以您那‘八两’说破了天也是难挣!”
秦黍看了一眼秦关,“我劝您啊,今晚早点睡儿,兴许能做个梦,指不定那八两就在梦里挣着了!”临了,秦黍还是将自个爹儿揶揄了一把。
沈海、沈荷听到这一句没忍住,笑了。
在秦黍将目光看向他们时,他们要不抬头看屋顶的看屋顶,要不假装看小孩的看小孩。
他俩这么滑溜,秦黍也只能放过他们了。她没意思地撇了撇嘴。沈海和沈荷则大松了一口气。
别说,大外孙女/大闺女那张嘴虽说一个脏字都不带,但揶揄起来人也并不比骂人让人听着舒服一点儿。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很快秦家饭桌上就说起烦心事来了。这个天气连着一旬都没下过雨了,水稻对水又要求极高,水浊了不行,水深了不行,水浅了也不行。偏这会儿正是水稻灌浆的时候,对水的需求量极大。
秦关沈荷他们这几天见天地从大河里往水田里挑水灌溉,大河离他们家地头不算远,但架不住秦关他们来回跑的次数多,再加上他们家的地头也不少,这么一来一天下来不仅人累得够呛,那除草去虫施肥是一样儿也干不了了,静光浇水去了。
其实秦家这事儿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出在劳动力不够上,但劳动力不够这搁眼前就秦家而言也是没法儿解决的。总不能叫沈荷秦关当场再生几个吧,可那也没用,还要再等着孩子长大成人。
这样一来,那只能从提高灌溉效率上来来想招儿了。那么就要说到修水渠,可修水渠那更是不可能的,这种大型的水利灌溉项目得经过县令批准,通过统一征劳役来修建,要不然就是县上哪个富户捐钱专门为秀水村来修建一条。
这后者跟前者比起来那连可能性都没有了。就秦黍知道的,她们秀水村迄今为止可没出过什么像模像样说得上名号儿的名人。
既然这不行那也不行,秦黍只得琢磨一个可行性最高的法子了。她在脑子里扒拉一下有关农业灌溉的知识,倒还真让她想出来一招儿来,可就是她现在手上没钱,干不了。
秦黍不是一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既然这会儿干不了,就往后挪挪时间,等什么时候条件够了,再拿出来实行。
于是她只得遗憾地看向还等着她出主意的爹娘,“有法子,但没钱,所以咱还是踏踏实实地挑水灌溉吧。”
为了让秦关沈荷不那么丧气,她还鼓励他们,“我和外祖会好好挣钱,争取把咱家饭食提上来并好好地保持住!”
人其实说白了就四件事,衣食住行,其中食是最重要的,比起饿肚子其他都算小事儿。所以秦关沈荷还真有被闺女给安慰到了,尤其这会儿嘴里还残留着肉包子的香味儿。
然后他们再慢慢一想,虽说挑水是费时间还耽误做其他农事,但水稻灌浆不仅是要紧还是要命的事儿,所以还是他们多辛苦一些,再从时间里挤时间吧。总不至于人就被这点事儿给难死了。
晚食过后,趁着现在还有天光,秦家人分两波。一波去给田地除草,一波去大河放网捕鱼。
秦黍几个小的自然就跟在沈荷后面一起去地头除草,她倒是挺想将秦关换下来自己跟着沈海一起去放网捕鱼,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