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婶就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这回头客已然就是了,明儿的鱼鲊不都付了定金了嘛!
秦黍羞涩地笑笑,又恢复到了原先的质朴样子,“大婶啊,没办法,都是为着生计啊。”
卖菜大婶一想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再不能干一点都得饿死。
大婶笑了笑,看了一眼还抱在怀里的陶瓮,“丫头啊,你帮我算算,这些鱼鲊我要给你多少铜板啊?”
陶瓮里的鱼鲊秦黍都有数,大婶买了四块回去,这里头就还剩六块。
秦黍对大婶道:“这瓮里还有六块,”秦黍又扒了一下手指假装算了下,道:“算您三十一文。”
其实该是三十三文,但念着前次生意因着这大婶的帮腔,秦黍就给大婶又免去了两文。
大婶好不容易扒拉手指将帐算明白,这一明白,她可不就知道秦黍给她免了两文了嘛,她有些不好意思,“嗳,小姑娘,你家生计这般难,还给我便宜了……”
秦黍摆摆手,“大婶我俩不仅有缘分,您刚才还帮了我一把,搁这面前那些也不值当什么了。”
大婶捂着嘴就笑,她将钱付过后,便开始问秦黍的名字。她觉得这小丫头能处,是个明白人。既然能处就不好不知道人家名字了。一老一少搁那儿聊得好不开心,直把沈海都看愣了。
他深以为秦黍这一趟来得颇值!
嗯,他决定了以后摆摊的事儿,就交给他们祖孙俩了。
鱼鲊一卖完,秦黍心里顿时就轻松了。她在两个摊子中间坐着,一会儿帮沈海叫卖几声,一会儿又帮杨婶叫卖几句。
对,卖菜大婶姓杨。秦黍不仅知道她姓杨,连她家在镇上哪条街她都知道了。当然她连她家有几口人也知道了。秦黍原以为她这就算是了解得够清楚了,可等过来巡视的钦州军来了,她发现她还是了解得不够那么清楚。
杨婶相邻的那个大叔摊子交过钱后就轮到杨婶了,秦黍正等着看她掏钱呢,却不想她竟把那包好的鱼鲊塞到了两个兵士中的一个手上。
秦黍:?
虽然以物代钱也可以,但秦黍觉得杨婶这给的也太多了!毕竟那几片鱼鲊都要三十多个铜板了。
可谁知其中一个兵士对杨婶喊了一声,“娘~”
秦黍顿时觉得这个牺牲更大发了,为了一口吃的都叫上了娘了都!
念头稍纵即逝后,她就赶紧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想什么呢,人家是真母子!她就说呢,杨婶就为了卖这点菜蔬还要交管理费,这不值当啊!
还有,杨婶怎么就会让她这一个刚认识不到一盏茶功夫的人帮她看摊子,就不怕她连人带菜一起跑了啊,原来搁这儿等着呢!杨婶儿子是管这一带的钦州军,谁敢拐带她家的菜啊!合着这半晌真正赤诚只有她啊!
她扫了一眼这一片大多数摆摊的人,发现他们都老神在在的,就知道这些估计都是常在这儿摆摊的,对这一情况也早就知道了。
杨大郎三下五除二地就将芦苇叶打开了,“鱼鲊买着了?”
杨婶翻了个白眼,“得亏你吃得快,不然我都没法那么快赶回来,差点就没买着了!”
“您不是说刚来摆摊的吗,这生意这么好啊!”杨大郎伸手拿了一块搁一旁的弟兄嘴里,然后再拿了一块递到自家亲娘嘴边。
杨婶可不稀罕儿子这体贴举动,她没好气儿地道:“你还是自个儿吃吧!”说完便自己动手从芦苇叶里拿了一块儿。
杨大郎憨憨一笑,将鱼鲊一把塞嘴里,“娘您这是嫌弃我呢?!”
杨婶嘴里嚼巴着鱼鲊,“那可不!”
另一个士兵都听笑了,笑过后,他就任由这两母子闲唠。他自己则走向秦黍他们这个摊子,扬声道:“交钱啊。”
沈海将秦黍扒拉到身后,脸上腆着笑道:“军爷,多少?”
这个大头兵刚要语气不好,心道你刚才没见着别人给钱吗,就被杨婶出声打断,“周小子,他们可是你大娘我的朋友啊,你可给大娘照应着点啊!”
周大便是一顿,脸上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来,语气还甚是轻柔,“两文钱。”
秦黍:“……”
看着这位一脸凶相的脸上硬挂了一抹笑,有点更瘆人了,怎么办?
沈海:“……”
沉默片刻,沈海掏出了两文钱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