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弟、妹
秦黍又觑了觑那头对峙的阵仗,声音又压低了一些,悄咪咪地和沈海道:“外祖父您瞧着,这一场谁输谁赢啊?”
沈海往那头看了一眼,沉吟着没说话。他隔岸观火也是想看看这一把,能不能逼出点什么。
秦黍见沈海没吱声,便知道可能这位心里也没个准儿。肚里的饥鸣又开始轰响,摸了摸有些抽搐的胃部,秦黍想,秦家这边的闹剧可以先放一放,她还是先想想办法先把吃食这一道大关给过了再说其他吧。
见状她往沈海面前又挨了挨,语气小心又带着些许试探,“外祖父,家里都没食儿了,怎么也没见去薅树上的槐花来吃?”
沈海微眯了眯眼,看着秦黍道:“你又去大河边了?”依着黍丫头的路线,能见着的槐花也就是河坡上的那棵刺槐了。
秦黍心头的一滴冷汗就落了下来,她声音微颤,“没……没……就是去地头时从那儿经过就扫了一眼。”
她没敢将她带俩孩子去大河边洗澡的事儿抖落出来,当时办这事儿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脑子反应过来,那问题可大了!满满的逻辑漏洞啊!一个上午刚被河水差点淹死的孩子转身下午就能克服恐惧就着河水给俩弟妹洗澡,得亏是农忙,大河边当时没人,不然这个谎怎么圆都是一个难题。
想到这里,她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坐在她另外一侧的秦小二身上。这个鬼灵精的,黑黝黝的眼睛正搁那儿骨碌碌地转呢,一看就不知道在那儿寻思着什么。
她赶紧伸手过去一把抓住这小子的手,在他手心威胁似的捏了捏,示意他把嘴闭牢。
沈海盯了秦黍几秒,没看出什么破绽来,也就没再揪着人不放了,不过嘴里还是叮嘱了一句,“那大河边你们少去!”
说完这句又回到秦黍先头起的话题上,“我们后头是山,前头又是河,这有山有水的再没得吃也用不着去薅槐花来吃。”
秦黍听着,这话里头是有些门道的。
她赶紧扒拉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发现秦家的伙食变差是在一旬之前,然后在记忆里她又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情——沈海会撒网捕鱼。
秦黍搜罗出这个事实又是意外又是兴奋。意外的是这一世的亲人队友貌似都不是猪队友,就连其中最拖后腿的秦关都貌似不是最初她想象的那般样子;兴奋的是既然沈老爷子会这一样手艺,后头就省去了她许多的麻烦了。
正当沈家这伙人小话儿说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时,被忽视的秦家那一拨也“热闹”不已。
“她是你娘,她再怎么不对也不该你说她,况且你娘有些话却也是没说错的!”秦老头使得一手拉偏架的好功夫。
秦关被这如同搅屎棍的话一搅,那心肺离气炸的边缘也只差一步了,他深呼了几口气,沉沉叹出来以后,大手一挥,也不继续再跟他们扯。他现下也是瞧明白了,跟心是歪的人再怎么扯都是白搭。
他直接来了一记狠的,“爹,我这有两个法子。一是,我明儿出去打听打听河荡沟那边的信儿,那头水涝要是退了,您老赶紧就把那几个小的给我送回去,我家没那么多吃食养一些吃白食又搅家儿的;二是,您老两位可以留下,我这个当儿子在这儿灾年,我有一口不会少您俩一口,但问题是,从明儿开始您两位也得跟着我们一起下地头。”说完他也不等秦老头的反应,径直去搬了一个长条凳也并入沈家那一排队伍中。
秦老头老两口,大眼瞪小眼,现下是没一个人搭理他们了。这没人搭理,这戏是怎么也唱不下去了,最后只得讪讪地从堂屋里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头。
秦黍悄咪咪探头看了那便宜爹一眼,这投胎真是个技术活儿,论一个靠谱的爹娘的重要性。两厢一对比,顿时秦黍就觉得自己要比自己这个便宜爹要幸运多了。
相比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她周身晦气那是顿时一扫啊,现在她的开局盘是,外祖父是个有城府的,娘心里头又是个有盘算的,就连看似拖后腿、脑子不甚清楚的爹心里也是个明白的,完了还捎带着一双可爱的弟妹。这人最怕就是一个对比,秦黍现在这和秦关一比啊,那幸福感都快爆棚了。
秦黍这头思绪漫无边际地乱转,那头沈荷饭食也做好了。她站在灶房门口喊了一声,秦黍赶紧带着弟、妹过去帮把手。
这顿晚食很简单,只有主食,没有辅菜。大人面前都是搁一碗豆饭。家里使力气的大人,面前摆着的那碗豆饭就多些,还附带一个野菜团子。没使气力的,摆在面前的豆饭刚满个三分之一,野菜团子自然也是没有的。秦黍他们三个自然也是被盛了豆饭,豆饭不多刚够在肚子打个底,至于秦家那几个堂姐弟则都是被分了半大的野菜团子。
这样的吃食从秦家那拨人刚来的那天就是这样的安排,有意见的当天都解决了,现在没谁有意见都只顾着往肚子里塞食呢。
因着有先前的那一场风波打头,这顿饭吃得居然无比安静省心,秦家那头也没哪个再敢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