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临近傍晚才结束。送走客人后,嬴异人带着赵姬散步,柔声安抚,嬴政温顺地跟在赵姬身侧。远远看去,倒真是有几分温馨。
“宁,你这次做得不错。”嬴异人问道,“想要些什么赏赐?”
江宁颔首语气恭顺:“为王上分忧乃仆之本分,不敢奢求赏赐。”
“王上想给你,你就接着。”赵姬说道,“况且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江宁见状不好推托,便说道:“此事非仆一人所能完成,全仰赖同行人相互帮扶。仆不敢独占赏赐。”
嬴异人心情好,大方道:“那都赏吧。”
江宁立刻行礼谢恩。
嬴异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你的手怎么样了?”
江宁:“回王上的话,太医说再过一个月便能大好了。”
“那件事情也多亏你了。我听王后说起你的伤势,便再赏你一个手炉吧。”
“谢王上王后关怀,仆今后定会更加尽心侍奉左右。”
赏赐过后,嬴异人和赵姬就要过二人世界了。他抬抬手,叫嬴政把自己带走。出了行宫后,江宁原形毕露感叹,真是累死她了。
“过几天吕卿大概会找你安排纺织和瓷器的事情,还需要我在一旁跟着吗?”嬴政侧过头看向她。
江宁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嬴政见状按了按太阳穴:“有时候觉得你精明得过分,有时候却又觉得你呆死了。你声势浩大地做了这么多东西,自然要把价值发挥到极致。”
“绫罗绸缎中也只有赵国有罗这一种布料,瓷器纸张是秦国独有,让商户们销售到各国,充盈国库不是更好。”
被嬴政这么提醒,江宁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难怪嬴异人非要单独赏赐自己一个手炉。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如果能够大量生产并远销六国,应该能替秦国赚到不少钱。
那之后小陛下让尉缭带走的三十万金,是不是有自己贡献出的一份力量?
“你好像挺开心的。”
“当然。能帮到大秦是仆的荣幸。”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回到了太子行宫。忽然一个走走停停的身影,引起了江宁的注意。她摩挲着下颌,总觉得眼前的人影有点眼熟。
就在她琢磨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嬴政已经叫名字了:“成蟜你怎么在这里?”
被叫到名字的成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想逃跑,但又像是想到什么硬生生地掰回了迈开的腿。江宁默默吐槽,我们小陛下真的长得很可怕吗?这小子怎么一看我们两个,就跟兔子见了狼似的拔腿就跑。
“这么晚了,王子怎么到太子这里了?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作为一名优秀的打工人,江宁替老板开口询问对家来意。
成蟜低着头,绞着手指,似乎是在做很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走上前,对着嬴政说道:“谢谢你,兄长。谢谢你为阿母求情。”
“……你应该知晓——”
“我知道的!”成蟜急切道,“总,总之阿母做了错事,我会替她补偿兄长的!”说完,又一溜烟地跑了。
这些年关于成蟜的传闻她也有所耳闻,被父亲冷落,被母亲压迫。长期生活在一个扭曲的家庭中,遭受精神虐/待,成蟜竟然还能成为纯良之人,当真是令人讶异。
不过自己差点被成蟜的老妈弄死,有了心理阴影。她现在在看到跟韩姬有关的人事,她总想下意识地回避。
成蟜的事情仿佛一支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江宁和嬴政的日常。两人一如既往,每天过着卧房,书房,练场三点一线的生活。
不过,有件事江宁还是很在意。就是最近的宫人们对她非常友善,甚至少府的几位官员也对她赞不绝口。江宁一头雾水,感觉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女子莫惊。大家只是在感谢你罢了。他们本来无人问津吃尽苦头,幸得女子提点,才活得体面点。”太官令解释,“实不相瞒,下官的兄弟幸得女子提点,在马场掌铁,虽然累点但活得安稳。”
江宁顿了顿,她记得战国时期的宫人仆从大多是俘虏,他们的处境恐怕比她难多了。看着面露感激之色的人们,她不由得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传授的技艺能成为他们活得安稳的依靠。
她感到一阵唏嘘,想着也许自己应该再弄出一些“新玩意儿”交给宫人们,让他们一技傍身拼一个安稳的未来。
苍蓝色的天空上飘着洁白的云,马场上扬起尘沙,少年人们三三两两地策马狂奔。听着畅怀清爽的笑声,江宁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总是骑马射箭,也没有什么意思。”蒙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江宁抬眼看去,只见蒙毅捏着糕点愁眉苦脸。
蒙恬提醒蒙毅注意形象。
嬴政摆了摆手:“只是小聚,不必遵守礼仪。”
“喂,江宁。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