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理绿移开目光：“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进去说吗？”季越白道。
桃理绿把季越白让进房间，两人在沙发上坐定。
房间内安静了十几秒，桃理绿终于又把目光移到季越白身上，带着些微不爽瞪他，她感觉他刚刚一直在看她，等着他开口说事，但他一直没开口。
“你不是有事要说吗？”她问，声音尽量温和。
“微博热搜你看了吗？还有回应。”
“嗯。看了。”桃理绿回的低声，但很坦荡，不见暧昧旖旎，如同说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一样。
季越白看着她，顿了片刻才道：“我那么说，你生气吗？”
“没有，我不生气。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看你掉了不少粉，还有很多骂你的，你公司不管你吗？”
“我自由度比较大。”季越白看着桃理绿，她的目光放在桌面上，没看他，“这样能一劳永逸，直接清退谣言。你介意吗？”
桃理绿没谈恋爱的打算，当个别人的假女朋友，且只是一个熟人才能认出的背影，实在说不上会对她有什么影响，除去被家里问到大概得费劲解释一通。
“还好，就是得和我家人解释清楚。”她本还想说再有类似的事可以提前和她商量一下，但又想到哪儿会有这么多类似的事，最终没说。
季越白笑道：“那就好。解释不清的话可以找我。我和叔叔阿姨他们说。”
“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怎么看这个热搜，是偶然还是有推手？”
“我让同学帮忙查了下，那个墨菲定律真实的IP地址在国外，评论中也投了不少水军在带节奏。很可能是杜羽做的。抱歉，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她一直对我有敌意，连累说不上，可能就是顺便。看起来她对你因爱生恨了。”桃理绿浅浅一笑，表示自己是善意的，没有嘲笑的意思。
“那不叫爱，只是私欲。爱没有那么恶心。”季越白微皱眉头，眼神一瞬间很冷酷，似乎真切看到了恶心的东西。
桃理绿察觉到，没说话。“爱”这个字眼和词汇的具体内情，感受和力量，于她来说，目前为止，还是个略显飘渺的东西。
喜欢与爱不完全是一回事。
喜欢与厌恶相对，她知道厌恶，便很容易捕捉到自己的喜欢。
爱与恨相对，她还没有体会到过“恨”这种情绪，无从比较，对爱的体验便是雾里看花，水中窥月，还不十分真切。
她当然有爱，只是潜藏着，蛰伏着，盘踞着，她可能触摸过它们，但她不知道它们就是。因为缺乏衡量定义的标尺。就像她总分不清生和熟的界限一样，她还不太能品出“爱”是什么感觉。
从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的角度，视情况而论，爱对她来说可能是一个动作，也可能是一个结果，更多情况下不过是一个故事。
观察到不等于体验到。现实生活中，在她头脑中和心间，爱还只是一个孤零零的抽象名词，她一向不善于理解抽象概念，除非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到。不吃到苹果怎么会知道苹果的味道呢？
就像面对两个问题，她喜欢季越白吗？她能毫不犹豫地说喜欢。可若问她爱季越白吗？她能做的只有抛出问题：爱是什么？具体是什么感受？她身上有吗？
所以，面对季越白的话，她只能保持缄默，她不具备讨论这个“字”的资格。
桃理绿突然心间一咯噔，她想到一个问题，是单她自己如此，还是没经历过的人都会这样？她正常吗？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心底问自己这个问题。
“怎么了？像是被吓了一跳。”季越白语声关切。
“没什么。”桃理绿道，见季越白眼不错地看着她，微微不自在，打补丁道：“突然想到了我哥的脸。”
“你怕你哥？”
“小学的时候我爸妈忙生意，没太多时间，都是我哥照顾我，主要是做饭，和我一起上下学。他有时候比较严厉，尤其是我做错事的时候。日积月累的，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威严起来了。”
“看你们相处能看出来一些。你哥做饭好吃吗？”
这是什么怪问题？桃理绿扫季越白一眼，眼中带些懵懂不解，回他：“挺好吃的。你想吃吗？”
季越白好笑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到底是哪个意思，直到季越白离开回701桃理绿也没能从他口中得知，别人不想说的她也一向不会问，最终只能成为一个迷。
事实上，就算季越白真想吃，她也不可能把桃伏拉过来做饭。
今天桃伏可能在加班，忙什么案子，没看到热搜，一直没联系她。倒是古令妤发微信“谴责”她几句，又恭喜了几句。
桃理绿没澄清，默认下来，古令妤的嘴不是很严，她怕再出什么幺蛾子。毕竟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拍照片的人她并不清楚是谁，那个时间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