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季和绿桃子(1 / 5)

2010年4月5号,象省关川市,萱花河。

今天是清明假期的最后一天,凌晨三点多钟,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桃理绿因为读书的缘故,已经在关川生活将近两年。每逢大节小假都会回老家,这次因为温如华和桃盛景出去旅游的缘故,她就没回,和桃伏就近在关川游玩了一圈。

但都是在白天。作为一个安安稳稳的老实学生,她并不了解这个城市深夜的模样。心血来潮之下,她让桃伏带她看夜景。

桃伏带桃理绿来了萱花河,看人夜钓。堤岸上,青年,中年,老年的钓鱼男人,隔不多远就有一个,在有宽广平台的大桥下,人会更多。

桃理绿第一次看到,还挺惊奇。她不懂得钓鱼的乐趣,看了一会儿,没有耐心等人真的钓上鱼来,反而对河岸上的各类草木更感兴趣。

“哥,我去旁边走走。”

城市的夜晚不会黑暗,到处都有灯光,桃伏并不怎么担心。

“不要走远,有事就喊我。”

“知道了。”

萱花河堤岸小路的缓坡上种着萱草花,还没到花期,如今只有长而苗条的厚实叶子,葱茏茂盛。草木之下不时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桃理绿弯着腰观察一会儿,发现是夜间活动的动物。河中偶尔会有鱼跳出水面,炸起“扑通”声响的水花。

走出百米左右,桃理绿见附近无人,便坐在堤岸旁的栏杆上看向水面。

清明时节的天气总不会晴朗,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没有星星月亮。但沿岸高楼有零星的灯光,五颜六色地映照在河面上。游鱼跳起落下时,会惹得它们一起微微荡漾。

夜间行人稀少,但仍然有个别精力充沛出来游玩的青年男女,他们的说笑声在安静的夜晚能传出很远。

景色静谧,桃理绿心情也一片祥和。

又是“扑通”一声响,吓了桃理绿一跳,她扒扒拉拉,捡了一枚硬币大小的石子儿,在手里抛了几下,划出一道弧线,投向了水中。

不知道会不会也吓鱼一跳。

抱着这个想法,桃理绿目睹石子儿砸到一个猛然浮出水面的脑袋之上。

石子儿应该不大,但它的确又把那个脑袋砸进了水中,在水面上下进出沉浮。

桃理绿瞪着眼睛,张大嘴巴,像一只被雷劈中的土拨鼠,这样的状态也紧紧只有一秒,她反应过来后,飞快脱掉外套鞋子,跳进水中,游向那个溺水状态的脑袋。

头颅正面那张脸孔在不怎么明晰的光线下,美丽出尘的过分,像误入人间的精灵。桃理绿很熟悉,是季越白。他似乎是在河里游泳,而她,把他砸晕了。

桃理绿很快游到季越白身边,见他脸色苍白,闭着眼睛,手脚并不挣扎,恍如一朵濒死的白色月季,心中惶恐,咬咬牙,一手揽住他的腰腹,向岸边游去。

水中有浮力,她拖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并不吃力,但也只限于在水中。

桃理绿把季越白上半身拖到堤岸上,限于个人力气原因,他的一双长腿大半还泡在水里。

她悬着心,用手在季越白的鼻端探了探,好一会儿,没有呼吸。

那个时刻,是桃理绿第一次体验到心凉是何种感受,心脏中间仿佛真真实实地被填了块寒冰。

“哥!”

桃理绿说话向来温和平静,这一声喊出了她平生最高的音量,凄厉恐怖。

桃伏与众多钓鱼佬听得心中一凛。

针对溺水者的急救措施,桃理绿只知道两点,按压胸部和人工呼吸。

在桃伏与众多钓鱼男人到达之前,桃理绿已经把这两项措施在季越白身上来回用了几遍。

毫无效果。

她冲着桃伏的方向,跪坐在堤岸上,恐慌不安,泪流满面。

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带来一大群男人,桃伏一马当先。

“哥,我不小心杀了人了!害你当不了警察了!对不起!我不想进监狱,我把命还给他!你照顾好爸妈,告诉他们我爱他们,呜……”桃理绿一看到桃伏便哭着喊了一通,完全不给人回话的机会。

桃伏站在堤岸栏杆旁沉默着听完,他身后的一众钓鱼男人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桃理绿,别说混账话!具体怎么回事儿,先说清楚。你后面那人是谁?人证吗?”

桃伏边说边下了堤岸,走到桃理绿身边,脱掉外套披在她身上,“穿上。”

桃伏的话实在让人惊讶,桃理绿有些理解不能,但身体反应很快,扭头看了过去,她以为已经死了的人正低眉垂眼坐在那儿,谁也不看,拧衬衫上的水。

桃理绿张着嘴,震惊的模样显而易见,她看着衣服贴在身上的季越白,想问“你怎么还活着”,但觉得含义不太好,歧义又大,便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季越白从河水中抽出双腿,站起身,并不看桃理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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