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想必也好不到哪去,云芝跟着她少不了要受苦受罪,万一哪日她遭到谢狗的手里丢了性命,云芝也跑不了。
她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护得了她?
蔚姝起身握住云芝的手,柔声劝道:“董婆婆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也没个照应,你与她一起走,路上相互有个伴,我也能放心些,你不必担心我,宫里头不缺下人,我有人侍候,吃不了苦的。”
云芝的泪落下来,哭的绷不住,第一次不顾主仆尊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背对蔚姝,喃喃道:“杨家的事奴婢又不是不知,小姐入了宫,那奸宦岂会让小姐好过?要是小姐在那奸宦手里有个好歹,至少还有奴婢在跟前陪着你,不至于让小姐一人孤孤单单的。”
蔚姝眼眶灼热,也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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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过去了。
明日就是进宫赴宴的日子,温九已经连着两日没有出现,蔚昌禾还被关在东厂,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夜里,蔚姝打着灯笼去往后院。
以往来时,后院廊檐下的纸灯笼都是点亮的,可现在连着两日都是漆黑的,屋内门窗紧闭,里面亦是黑漆漆的,不见一点亮光。
蔚姝站在后院拐角,望着那扇屋门,眼睫落寞的垂下。
莫不是温九已经走了?
可是,他若真的走了,为何不与她说一声?
他答应过她,会带着董婆婆与云芝一起走的。
他食言了。
翌日巳时,宫里来了马车将蔚姝接近宫里。
宫宴安置在筵喜殿。
蔚姝被安排在其余妃子的旁侧,自她入了宫宴,各种揣测与不怀好意的目光都从她身上一一掠过,她始终低着头,静默的看着手中的绣帕,努力不去在意那些人的眼光。
不用听她也知道那些人在议论她什么。
无非说她是跌入泥潭的凤凰,沦落到入宫侍奉昏庸暴戾的皇帝,宫里头任何一个有地位的妃子都能来踩她一脚,她现在无依无靠,只剩下不由自己掌控的一条命罢了。
今日宫宴还有西域来使的使者,甚是热闹,可也只是表面的祥和罢了。
她曾听舅舅说过,西域蛮子嚣张跋扈,虽被咱们大周打的不得已签了降和书,可他们压根就没服过大周,舅舅说,西域就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恶狼,一旦大周露出一丝懈怠,他们便会一拥而上,攻掠大周。
蔚姝看了一眼上位的皇帝,人已至中年,常年荒淫无度,贪想长生之道,将国家大事交于奸宦谢狗之手,害的大周朝子民唉声怨载,无人不骂狗皇帝,也无人不骂那大奸宦谢狗。
这般如此,大周朝的昌盛还能延续多久?
皇帝朝她看来,在看到她时,浑浊的眼睛陡地一亮,蔚姝被皇帝的眼神吓到,她低下头,心里又慌又怕,以至于方才都忘了注意谢狗在不在,他若是还活着,此次隆重的宫宴,他定会出现。
皇帝坐在上位,左手搂着一个美艳的妃子,右手端着酒盅,将酒盅递到美人唇边,手指在她唇上揉了揉:“爱妃,尝上一口,品一品滋味如何呀?”
妃子娇娇软软的依偎在皇帝怀里,举止间都是勾着人的妩媚,惹得皇帝心痒难耐,又朝蔚姝坐的位置瞧了一眼。
杨岳武德外孙女,几年不见,长得愈发动人了。
他将酒一饮而尽,从始至终都没看坐在他身边的皇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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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蔚姝有些坐不住了。
她不知皇帝让她参加宫宴是何意,可眼下这情况,她的确有些待不下去。
蔚姝正想着,待会找个什么借口先行离开,外面陡地传来一道声音。
“掌印大人——”
蔚姝怔住,循着声音看向殿外。
这一个多月掌印大人生死不明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朝中大臣各种猜测与倒戈,眼下听见掌印大人出现时,一个个从骨子里散出来的恐惧让他们的身子都紧紧绷住,皆是转头朝着筵喜殿的殿门看去。
皇帝放下酒盅,笑道:“秉安终于来了啊。”
一开始他也以为谢秉安死了,为此日日寝食难安,因为有谢秉安在,他才能坐稳这个位子,燕王对这个地位虎视眈眈,他不是不知,可燕王手里有权,长安城里有兵,他无法撼动他,唯有谢秉安才能制住他这个野心勃勃的皇弟。
就在昨晚谢秉安突然出现在宫里时,他数日来阴郁的心情豁然舒心。
只要有谢秉安在,那燕王就翻不了天,若燕王落败,他也无甚担忧,谢秉安一个阉人罢了,有再大的权势,还能翻了天不成?
筵喜殿,沉稳且散漫的脚步声缓缓将至。
蔚姝紧张又愤怒的攥紧绣帕,抻长脖子死死的盯着殿门,最先看见的是一双银丝软履的靴子,往上是玄褐色的袍角曳曳生风,腰封革带上镶嵌着黑色的暗扣,男人身姿颀长挺拔,走入满朝文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