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穹在平板上快速翻看着新接收的监控视频,秦警官已经单枪匹马上了楼。乔南的心砰砰狂跳。即使现如今门外安安静静,一点混乱嘈杂都没有,她也隐约觉得这会的情况比之前更糟。
别的不说,就说那些破门而出的闹事者,他们没有尝试下楼,那目的会是什么呢?
乔南不敢细想,甚至有点羡慕身旁从容依旧的谢益。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在金融圈看多了翻云覆雨、伤人于无形,好像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过负面情绪。
“乔南。”郝思穹蓦地放下平板,抬头道:“现在病区太危险了,你得走。”
这个结论太过突然,但乔南很快意识到,这是楼上的危险暴露、升级,她的感知力已经帮不上忙了。她也不想拖后腿,便问:“走去哪?”
“回你病房,带上谢益一起,那里的安全等级高。”
乔南还是心慌。她并不觉得另一栋大楼里的病房,因为在楼层入口设一些门禁、保安,就能比这里安全多少。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她租住的房子是一处老公房,配套门窗的年纪比她都大。
“好,那你呢?”乔南答应了。
“我?”郝思穹露出一丝惊讶,继而像是极轻地笑了一下:“我还要组织医护人员撤离。所以时间很紧,我先送你出去。”
时间确实耽误不起,三人又回到了大厅入口。经过三重验证程序,封闭的病区大门为乔南临时打开,夜晚的寒凉霎时侵袭而来,令她打了个冷战。
郝思穹看了眼衣服还黏糊糊贴在身上的乔南,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出去穿吧,我还有。”
他的目光里有种复杂怅然的情绪,乔南也确实觉得有点冷。她接过衣服,又听见郝思穹对谢益说:“麻烦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和乔南说。”
谢益玩味地在两人间扫视了几个来回,继而嘴角微扬地一点头:“好,你们慢聊。”
他大方地走到门外的道路上,刻意背对两人,做足了留给他们空间的姿态。乔南正觉得哪里怪怪的,郝思穹已经进一步靠近,并语速极快地小声道:“乔南,你得小心。你感知能力虽然强,但你太容易共情某一类人了,也没有太多防备心,以后不能这样。”
乔南更觉奇怪。她不觉得自己是个轻信的人,至少她这会就很警惕郝思穹是以什么立场、又为什么要说这番话。
“你是想说郁维吗?但当时你也……”
乔南停下了话头,因为她注意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已经传来了隐约的人声。郝思穹肯定也听见了,但他没有立即回头察看,反而加快语速道:“我刚确认过郁维的资料,他们家没有养过宠物。”
没有哆哆!
这个消息不亚于一场惊涛骇浪,完全颠覆了乔南的认知。如果哆哆是假的,那么那个像是郁维内心世界的地方,是真是假?那么到底是她通感了郁维,还是郁维给她植入了一段幻想?
乔南就于这样的震惊中,被郝思穹一把推出了大门。
大门再度缓缓合拢,变异者的危险和隐秘似乎都被封印在了门后的世界中,可乔南的精神却没能干净利落地抽离。
“走吧,衣服要披上吗?”谢益不知道什么时候擅自转身,来到了仍魔怔在思绪中的乔南身后。
乔南攥了攥手中的白大褂,努力收拢回理智:“不用,没多远。我带路。”
她刚要迈步,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急速掉落,正砸在了两人前方。
是玻璃?
借着柔和的路灯光,乔南辨认出地上晶透的碎渣,立即转身仰头查看。几乎同一时间,楼上传出不辨男女的凄厉惨叫:“救命——”
这只是第一声。很快,其他透亮的窗户边也陆续出现人影,打杂喊叫声不绝于耳,更有无数手臂从焊死的护栏缝隙里徒劳伸出,害怕、绝望的情绪瞬间在整栋大楼上点燃。
“救命——”
“医院不管我们死活——”
“我们要出去——”
夜空下,乔南眼中的大楼化为一座樊笼,笼中人影幢幢,似无数想要逃出无间炼狱的亡魂。而当她想要看得更清楚点,她的视野又一下飘于大楼之上,黑影化为光点,明明灭灭,却有几个光点格外刺目。
明明刚才陆林汉已经杀光了!
乔南陡然心惊,扯着谢益道:“我们快走!”
“快?”谢益向她确认。
“嗯。”
下一秒,乔南整个人又一次窝在了谢益怀里。路边的景象动了起来。谢益问:“哪边?”
乔南没有机会拒绝被抱。昏暗中,她努力辨别着白天匆匆走过的道路,不太确定地指了一个方向。所幸她的记忆没错,两人很快到达了乔南病房的楼下。
这栋大楼显然不是给超敏者单独使用——估计也没有那么多超敏者,大楼门厅处仍有零星的人群走动。他们对两人不免多看了几眼,神情里是明显的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