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纪能不能听懂这些,她问林梨:“你知道天下的主人是谁吗?”
林梨似懂非懂,回道:“天下是皇家的天下。”
秦师雅蹲下来,摇摇头,对她说:“天下的主人是农民,是将士,是商户,是学者,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贪图享乐的,我们有必须要做的事。”
林梨懵懂地眨眨眼,问道:“什么?”
秦师雅眼含热泪地回答:“以天下为已任。”
林梨的母亲一直把林梨保护得很好,从来不让林梨吃苦,是因为承担责任太累了,她只想林梨快乐。
但秦师雅不希望林梨一直是宫里的小宠儿,她认为林梨是世上难得的璞玉,她希望林梨能成为一个有用的好人。
街上尘土吹进到林梨的眼睛,她揉了揉眼睛,忽然听见很熟悉的声音。
林梨看向声音传来的那边,看见自己的母亲在街边简陋的医馆内给一个老人做包扎,嘱咐着老人下次不要再爬树摘果了,西街那边每天早上会发放粮食。
然后林梨看见医馆的侧方,她的父亲正在给人看病,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妇人,她正在求他救救腹中的孩子,因为从早到晚在做针线活养家,吃得少,在路上晕倒了,害怕孩子就这么没了,自责地大哭。
以前林梨不知道父母到底在外面忙什么,但他们一有空都会陪着她,尽所能满足自己所有要求。
她知道父母爱她。
秦师雅蹲下来,担心自己今天让她看见这些,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头。
林梨看呆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回头看见姨母眼含热泪,她伸手擦了擦,说:“原来阿父阿母是给人看病的大夫。”
秦师雅摇头,回道:“他们是大夫,是将军,是济世商人,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好人。”
林梨再抬头时,远方的父母正看着自己。
母亲走出来,将林梨抱进屋内,然后拉着姨母走了出去,林梨悄悄跟了上去,听见她们在吵架。
秦师颖:“她那么小,你带她出来干什么?”
秦师雅:“她该懂事了。”
秦师颖:“她不用懂,现在不用,以后也不用。”
秦师雅:“林梨是.......”
秦师颖:“我的女儿,我比你清楚。”
这时,林梨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了,回头一看,是父亲。
她笑着向父亲问好,父亲将她抱入医馆内,让她坐在身边,他接着看病。
秦师颖和秦师雅很久才回来,进到医馆的时候,她们看见林梨站在高高的凳子上,认真地帮忙切着药材。
第二天,秦师雅没再带林梨再去那里。
林梨却完完全全变了,跟明贤皇说她想看书,明贤皇带她去书房,但她一看书就困,于是让明贤皇给她念书。
林梨不懂含义时,明贤皇便一字一句给她解释,后来累了,她倒在书堆中睡着了。
秦师雅来看她,看到此景,首先涌上心头的是心疼,因为自己太过着急拯救孟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去承受这些,确实不应该。
但现在,林梨是自愿学习的。
明贤皇请了教书先生给她上课。
林梨上课的时候,明贤皇坐在她身边,和她一同上课。
还有一个与她一同上课的是孟国储君,大皇子孙佑瑞,他温润善良,但不够聪颖,学东西很慢,讲话也很慢,八岁了还口齿不清,做事慢吞吞,背个诗都难,更别说骑射。
宫中人偷偷笑他,说他天生是个傻子,不堪大任。
林梨听他背诗,很久了一首都背不下来,她比孙佑瑞还着急。
她这么不爱读书的人都能背下来了,他怎么背这么慢!
于是她坐到他旁边,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怎么读得更清晰,一句一句地教他怎么背得更快。
他们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
有时林梨在门外走来走去,嫌他收拾太慢,等急了,在门口叉腰催他,“你快点,乌龟都比你快。”
他是储君,未来的君王,即使他做什么,身边的人从来不敢对他说重话的,他的母亲性子温柔,从来都是极有耐心的,做任何事都不会催促他。
但是,孙佑瑞不反感林梨的催促,反而是很听话,尽力改变自己,跟上她的脚步。
林梨是一个好学的人,她对什么都很有热情,想学就立马去学,并且总是抱着要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的劲,事实上最后她总是能做到最好。
好比骑射课,明贤皇让名将进宫指导他和林梨,孙佑瑞还没学就害怕了,他怕摔倒,怕看到别人失望,怕听到别人偷偷笑他无能的话。
摔了几次之后,他更怕了。
但林梨不怕,一个人站在猛烈的阳光下,晒得满脸通红,她射箭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