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跌份咯!”
知道内情的人纷纷指责伍嬢嬢,激得她捞起菜篮子就走,“好嘛好嘛,是我多嘴!”
“臭婆娘!”张嬢嬢朝她的背影唾了一口,转头又眉笑眼开地给铁真真兜了一袋子花生,“真真啊,这个你拿去。”
“不用啦,张嬢嬢。”
张嬢嬢又往她怀里推了推,“拿去拿去,李老头儿喜欢吃盐水花生。”
铁真真只好接受,“那我替师父谢谢您啦。”
见张嬢嬢得了特写,一群阿姨纷纷抢镜头。
“昨天李老头儿给了我老汉一条鲈鱼,这南瓜你带回去哈,糯到爆!”
“乖乖,带上几个苞谷哈!”
“拿点茄子撒!”
“够啦够啦,谢谢各位嬢嬢!我先回去啦!”铁真真抱着一身瓜果蔬菜撒腿就跑。
“谢端若,快搭把手!”
“混得不错啊。”谢端若把沉的挑过来,给她留了些菜叶子,打个招呼的功夫,她就拿回来三天的菜量。
“我刚听到个八卦,咱俩应该还有个师兄!”铁真真神秘兮兮地跟他说悄悄话。
谢端若笑道:“李师傅一介伞王,广收徒弟不是很正常吗?”
铁真真想跟他探讨探讨那位方六指,但她也是道听途说,最后同意谢端若的观点,两人抱着蔬菜走回云竹堂。
昨天她随口说想吃糖醋排骨,今天李有为就带了一扇排骨回来,厨房依旧有没她的立足之地,铁真真只能和花花围着院里那棵槐树打转。
日昃月升时,李有为在厨房门口探出头:“幺儿,吃饭!”
谢端若在布菜,豌豆尖肉片汤、糖醋排骨、麻婆豆腐,最后李有为端上一盘凉拌折耳根。
“吃嘛?人间美味。”李有为诱惑道。
铁真真自然知道这玩儿和豆汁一样威名远扬,无数人因为猎奇被味道反杀,但她可是能一口闷完豆汁儿的人。
“要得要得,就当入乡随俗啦。”铁真真掐着西南腔调,很有自知之明地夹了一小根。
咀嚼没两下,一股强劲的泥腥铁锈味通过味蕾直冲天灵盖。
腥!爆!了!
简直随不了一点。
多年来的家教不允许她吐出食物,铁真真面目狰狞地咽下去,谢端若默默给她倒了一杯水。
李有为看热闹狂笑不止,取笑道:“没福气!”
铁真真苦笑,这福气她真的要不来。
缓过那阵腥气,铁真真又灌了一口汤重启味觉,连吃三块糖醋排骨,第一口的时候她就知道是出自谢端若之手了,满足道:“就是这个味儿!”
李有为一筷子折耳根塞进嘴里,嚼得嘎吱响:“你吃过你师哥做的糖醋排骨撒?”
铁真真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糖醋排骨不就是这个味儿吗?”
李有为没再争论。
好险,差点就穿帮了。
这时,她碗里多了块色泽鲜美的糖醋排骨,抬眸便落入谢端若温柔似水的笑意里。
“多吃点儿,小师妹。”
铁真真:“……”
这哪是影坛白月光啊,简直是块蜂窝煤!
吃饱饭后,铁真真跑去工房阁楼,溜达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谢端若跟着她来,等她消停了才问:“在找什么呢?”
李有为还躺在正厅听曲儿,铁真真凑了过去,压着嗓音说:“照片啊,按道理说,人们通常会在书桌上放一些最亲密的人的照片。”
谢端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铁真真又说:“我觉得那位师哥就是师傅的心病,不然他怎么不教我们制伞。”
“放心吧,李师傅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按照合同,非遗师傅必须在十天之内进行授艺,否则会视为违约,李有为还能放养他们一周。
铁真真摇摇头,她太清楚流量的负面影响了,虽然她能保证节目组不会恶意剪辑,但十天的录制内容足够剪上两三期正片,她不想李师傅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昨天她就发现了,李有为的手指被烧伤过,即使那疤痕轻易不可察觉。
她瞟了眼案头缸里那把被烧毁的伞,径自下楼。
“师父,这些伞都是你做的吗?”
“昂!”
铁真真顿了顿,又说:“我还以为有我师哥师姐们的作品呢。”
李有为笑颜倏地僵滞,面色覆上一层郁色,像是霜打了茄子:“你们是还有一个师哥,也是我的孙子,十六年前跑咯。”
“抱歉。”
李有为摆摆手:“时候不早了,我去睡觉觉。”
他搀着膝盖站起来,不复往常的龙骧虎步。
铁真真看着他年迈的背影,愧疚地咬了咬唇下软肉。
她太不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