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桥姬在旅店出现以后,忠行大人就提前带我们回到了京都。初尝杀戮的滋味,有的时候我还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甚至对沙罗都是怒目而视。
因着这样的缘由,我也就和晴明同坐一辆车。因为在与晴明共处的时候,我的情绪还算是较为稳定的。
“晴明,我为什么会变成鲛呢?”
晴明靠在牛车的车厢上,由着我斜斜靠在他的身上。似乎是挨着晴明才是我最安静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应该是桥姬对你造成了足够大的威胁吧,加上你年岁渐长,也许也会显露出自己的一些能力。不是所有的能力都会被永远压制住的,除非是你一直不想使用。”
“可是你呢?你有一天也会变成白狐吗?”
晴明突然沉默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样的话题的。”
晴明沉默一会,还是开口说道:
“这不应该怪你,其实我刚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晴明难得出现了困惑,他不想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窗外。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我沉沉睡去。等到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我依旧觉得困倦,在侍女们的帮助下脱下了十二单,早早钻进了寝具中。
我想着,如果这一晚能平安过去也就好了,然而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
我是在人们的惊呼声中被吵醒的。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是式神。其实贺茂家的仆人并没有多少是人类。
我看到了我的鱼尾完整地浸泡在海水中,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银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地面上反射着月亮的光辉,我触碰他们,却只能碰到坚硬的壳。但是这熟悉的触感让我想起来少时在越前的日子。伸手捧起他们发现真的是大大小小的蚌。甚至有几只蚌的壳可以装下我。当然这是我们后来在前院发现的。
沙罗没有见过我幻化为鲛的样子,贺茂家的其他三个儿子也没有见过,他们都是呆立在回廊上,踩着水久久合不拢嘴。忠行大人苦恼地揉了揉额头,叫来了自己的式神吩咐它去土御门把晴明叫回来。
晴明来的很快,没有乘坐他平日里出行专用的牛车,而是使用了遁地之术。可我看他的穿着依旧是整齐的,不像其他人都是匆忙间套了一神就跑了出来。保宪的乌帽子是歪的,保胤的指贯下面的带子没有系好,被保宪一脚踩住把他绊在水中。保明没有穿狩衣,只是在小袖上胡乱地套上了单衣,保远则是赤脚跑了出来。
只有晴明,乌帽子的叔侄的,小袖和狩衣之间穿着青竹色的单衣,手中依旧拿着蝙蝠扇,下面鸟羽色的指贯一丝不苟。
“毕竟海记这个样子还是不要保持的太久为好。”他这么说着,一边踩着水走过来。我听见他走每一步带起来的水声。
他停在我面前,然后蹲了下来,伸开双臂抱住了我。
其实在他伸手的时候,我也不由自主地扑向他,好像在晴明的怀抱中我才能感到安全,可以卸下一切的伪装。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怀抱中我总想哭泣,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刚刚划过眼角就变成了莹白的珍珠落入水中。
保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晴明的身边,他拿着我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后。
“地上凉,还是早点进屋吧。”
忠行大人看着这一切,我听到了他叹息了一声。但其实唯一让忠行大人感到苦恼的事情就是,家里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海水演了,所有的家具,字画,用品,衣物……无一幸免。
好在我带来的财富也解决了忠行大人的困难。现在的贺茂家用富可敌国形容真的是极其贴切的。忠行大人特地开辟了一件还算是完好的屋子收纳了大大小小的珍珠。
等我第二天见到忠行大人的时候,他笑眯眯地对我说,我也是帮他解决了保宪娶妻的难题呢。
“海记能得到大人和夫人的收留已经十分感激了。而且我给大人带来了诸多不便,那些珍珠理应作为赔偿的。”
“孩子,可不能这么想。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你将来也是要有一笔丰厚的嫁妆的。”祥子夫人似乎是埋怨地看了忠行大人一眼。
忠行大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祥子,我有些事情想要跟海记说,你能去看看他们把院子里收拾的怎么样了吗?”
虽然祥子夫人和忠行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祥子夫人才是家内大小事务的主持者。毕竟忠行大人对家中的事务一般是不过问的。就连他的儿子们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希望他给拿主意的时候,忠行大人的第一句话总会是:“你母亲知道吗?”凡是家中的事情,忠行大人也不会瞒着祥子夫人。就好像我是鲛的这件事情,他早就告诉了祥子夫人。
我一直觉得像忠行大人和祥子夫人这样的夫妻是不会有任何损伤他们感情的事情出现的。但是在保胤回来的那天晚上,沙罗对我说,其实祥子夫人在忠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