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大夫提着医药箱急冲冲进入太守府。
沈云哭声传遍了整个太守府,丫鬟们都颔首低头站在春秀阁外都屏住呼吸,细听里面的动静,除了沈云的哭声就属太医的叹气声最大了。
八个大夫挨个会诊完,其中一个抱拳道:“太守,太守夫人,红酸桃石粉的剂量实在太多了,姑娘这脸要恢复怕是有点困难,除非……”
话音甫落,几个大夫相继对视一番。
沈太守:“大夫有话直说无妨。”
沈云眼睛肿成了一条缝,握着何氏的手:“娘,怎么办,呜呜。”
何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抬头道:“大夫,任何方子我们都愿意一试。”
沈太守看出了大夫的为难,伸手朝门外请去详谈。
屋内的母女两人背脊出了冷汗。
“娘,那沈茵肯定和小侯爷培养了感情了,我怎么办呀,如今我这副模样,都怪沈茵。”沈云扯着帕子指尖都发白了。
“不用担心,过两日小侯爷就回去了,娘想想办法让小侯爷许诺婚期,再让你爹赶紧把沈茵打发出去。”何氏眯着眸盘算。
“可是爹到底为什么要把沈茵接回来啊,烦死沈茵了,就应该把她关在院里不让她出去。”沈云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沈茵关起来。
此时沈太守拿着方子进门,何氏就起身过去接过方子瞧了一瞧。
她是商家女儿,从小随着父亲经商识得一些字。
“需要用生母的肉做药引子?”何氏拿着方子的手缓缓而放,嘴里念叨着。
沈太守转头到门外让丫鬟仆人出去然后把门关上了。
“整个南阳郡都以为云儿是我那死去前妻的血脉,而你是她的继母,我看若要给云儿治脸,不仅要割你的肉还要去堵那八个大夫的嘴,让你一次性叫那么多大夫来,真当银钱从天上来啊。”沈太守看着呆愣愣拉耸着肩膀的何氏。
何氏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
本想让沈茵那丫头烂脸结果自家女儿笨手笨脚的,连办个事儿都不会,如今倍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沈太守这番说风凉话,何氏顿时心里不悦:“老爷,我何田淑没贴补家用吗?我何家的丝绸铺开满了南阳郡,你穿的吃的比津州的刺史还好,还在这儿给我这儿那儿的,又不用你出钱。”
沈太守自认理亏闭嘴,无言了。
他这辈子称得上是命好,没什么大灾大难,先靠沈茵她娘有了这宅子,如今又有何氏贴补家用,除了没个儿子继承家业让他感到遗憾。
不过魏小娘这次真诞下儿子,那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沈云听到她的脸有救,登时从软榻上起身,尽管脸肿的不成样子,也掩饰不住喜悦:“娘,您的肉就能救我吗?太好了,娘,我有救了。”
何氏虽就这一女儿,但让她割自己的肉她也狠不下心。
沈云到她身旁,急急切切道:“娘,快去割了给女儿入药吧,女儿的脸等不得了。”
何氏脸色铁青,她这是养的什么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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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将至,软轿在太守府停下。
沈茵下车屈膝行礼道谢:“托小侯爷的福看了不少南阳郡的美景,拜托之事还请小侯爷费心了。”
江简笑着点头回应,宋顾舟沉默的看着沈茵离开。
沈茵垂下长睫和蓝心一同踏进了太守府的大门。
“小姐,方才您怎么不说我们以前在庄上。”蓝心不解。
“昨儿那个小护卫瞧见了我偷偷外出,我担心言多必失。”沈茵微抬杏眸,略有心事。
沈茵觉得那个小护卫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周身的气场与小侯爷的相处方式,谈吐,礼仪规矩,都不单单像是一个护卫那么简单,她猜测许是她心里那个答案。
蓝心听闻后点头,虽然她脑袋笨,反应慢,但听自家小姐的准没错。
沈茵二人进所住的棠香阁,蓝心正给她拆头发,黑色发丝如瀑布般落下时,就见沈柳站在房门外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茵笑盈盈招招手,蓝心连忙去带沈柳进来。
“二姐姐,我小娘醒了,让我来谢谢儿姐姐的救命之恩,小娘说以后若是儿姐姐需要她,她必定报答。”沈柳乖巧地看着沈茵。
握着沈柳有些粗糙的手,沈茵抿唇点了点头,上一世她听府中的佣人说过魏小娘生前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哪怕受到了何氏的苛待也没说过何氏的不是。
沈茵把从集市上带回来的红糖饼给沈柳:“三妹妹,你带回去和小娘一起吃,给小娘说如果她遇到什么困难也可找我商议。”
沈柳看了眼沈茵递到她面前的红糖饼,咽了咽口水,轻轻推回去道,“二姐姐,小娘说人穷但志不能穷,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
“你都称呼我二姐姐了,我还是别人吗?”沈茵浓密的睫毛眨动了几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