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折腾,便惊动了贾府。
凤姐连忙带人来看,此时,天已微微发亮,火光也已散去,只留一地残骸。
黛玉缃玉连忙换了衣服前来。
王熙凤挽着黛玉的手轻抚道“这林府终极是离贾府远些,虽说近大观园,可这大观园太大,总是顾及不到这边的。待火光燃起,才有仆人看到,再禀报到我处,再匆匆忙忙穿衣赶来,却也是来不及的。妹妹还是和我回去住吧,也免得老太太担心。”
黛玉温言道:“正如嫂子说的是,本是母亲去世,黛玉应替母尽孝的,可是我家琛儿前几日突然发奋说要考童生,来年年龄便到了,可考了,近日我天天盯着他的饮食起居,竟也不管用,生生瘦了许多。”
王熙凤又道:“我就见琛儿是个好的,从小就这般好学。只是让他父亲为他求个官便是,何须苦苦考那什么劳什子童生?年龄小,最怕亏空了身子。”
黛玉道:“他说想自己试试,那便随他就是,这小子犟,认了死理不肯回头的,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王熙凤一愣,又道:“不要紧的,让他一起来潇湘馆住便是,老夫人越发高兴了,再和宝玉一同进学。贾老夫子也是有学问的。宝玉是个会吃的主儿,绝对能将琛儿带的胖胖的。你就与往日一般,同姐妹一同玩耍便是。怎的许久不见,生分了许多?”
缃玉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谁不知那贾代儒是个迂腐至极的老头儿,宝玉又哪是个读书的主儿。三岁不同席,七岁不同塌。也就你贾府,大小的少爷小姐混着养。
黛玉笑着回道:“父亲临走前,见琛儿喜欢骑马射箭,把他托给北静王管教,如今,这文章诗赋策论等一应科目,都归来王府教导,我只得每日看他做功课便是。王爷管的极严,也甚是忙碌,有时半夜还在查验功课。在国公府,只怕打扰了外祖母才是。”
王熙凤再是忍不住,脸色微变,暗道真如薛姨妈所说这黛玉果然是与静王府有关系。
王熙凤正恨得北静郡王牙痒痒,这北静王软硬不吃,昨日博了老祖宗的面子,又吓走了亲姑姑的儿子。
便又道:“坊间有传闻,你林府要与王府联姻,果有其意?”
还不待黛玉应答,缃玉抢白道:“凤嫂嫂,您这么个嫡仙似的高贵人儿,怎的听信那些泥腿子们的混言混语?”
王熙凤见黛玉面色坦然,便也是信了。
便笑道:“是嫂嫂糊涂了,回去便重重的罚那多嘴多舌的丫鬟婆子。你们姐弟独居,容易遭些口舌,要多加小心才是。”
又多闲聊几句,便又回去了。
缃玉见王熙凤走了,便讽刺道:“火都灭了才来,真真是来帮忙的。”
黛玉似是未闻,转身往林琛院子里走去。
待到小厮通报,便携缃玉进入屋内,只见水溶端坐于屋内,只有些脸色有些苍白,却并无异样。
黛玉微微行礼道:“多谢王爷舍命相救,不知王爷伤势如何?”
水溶微微还礼“林姑娘严重了,本身抓捕薛蟠未果,便是本王失职,又让他惊扰了姑娘,本就是本王之过。至于伤势,并无大碍。”
林琛本趴在桌子上犯迷糊,这一下急了,揉着红红的眼睛急声道:“哪里是你的过错,明明是我将人放进来的。明明你背上的伤很是吓人……”说着又要哭。
水溶道:“你这般年纪,能如此行事已是不易。再者,昨夜你亦是听闻,我这伤势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伤到筋骨,不必多担忧。”
林琛见姐姐担忧的目光,缓缓点头。
水溶见黛玉在一旁坐下,便道:“此事也基本结束,我已上报圣上,薛蟠也被暗卫拿下,因你亦有关,便也说与你听。
这本是林大人在扬州监管盐政,这是肥差亦是烫手的差事,这几年扬州官匪勾结,你父亲在圣上的指示下,暗查此事。
如今正是水最混的时候,便有人想劫持林琛要挟林大人。这便有了劫持一事。
正巧,在酒楼之中,薛蟠无意间听到此事,出手阔绰,又仗着同说江淮官话,这便达成协议,琛儿交给他们带走,你们姐妹由他处置。他本应是想将你们带到薛家别院的,却因琛儿及时报信,被拦了回去。”
林氏姐弟对视一眼,俱是大惊。真是身临虎穴却不知,皆是后怕。
水溶轻抿一口茶接着说道:“这薛蟠在金陵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仗着家中财势,欺男霸女,被称作“呆霸王”。这香菱便是当日一拐子将一女卖二家惹出的祸事。
因着这事,薛蟠令家仆活活将人打死了,这便闹上了官府。
这判官也与你们相识,便是你们当日的老师贾雨村,他碍于情面薛家情面,竟是办了糊涂案,让薛蟠草草赔钱了事。”
黛玉面露不可思议之色,想起当日老师曾口口声声教导自己“君子自修齐,以立于正道之上,堪当天下大任。”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