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旖旎的暮色,云霞随着晚风变幻。
时间在寂静中一秒一秒流逝。
鄢清琪沉默着,依旧没有回答初漪的一连串发问。
初漪不由地揪紧了手边的床单,看向鄢清琪。
鄢清琪站在床前距她半步远的位置,表情逆着光看不分明。
但初漪莫名有种感觉。
眼前的人似乎变成了一尊冰雪里冻结的雕塑。
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初漪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咄咄逼人。
她咬了咬唇,放软了语气,胡乱找了个借口:“我……我只是觉得,你有喜欢的人,就不应该对别的女生这么好。”
“……”
初漪又抬头偷偷瞥了鄢清琪一眼。
鄢清琪紧紧抿着唇,连唇角都有些发白。
她想起鄢清琪以前说过的话。
……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初漪更愧疚了。
“算了,这是你的私事,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初漪故作轻快,扯了扯唇角:“很感激你带我过来。”
可是心头的苦涩却越来越浓,初漪开始怪自己。
干嘛要问那么清楚呢。
不戳破的话,至少还能自欺欺人……
“……没有。”鄢清琪突然开口了。
初漪怔了怔:“没有什么?”
“没有……被甩。”鄢清琪垂着长睫,声音微哑。
嗯?!
初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忍不住往前倾了倾:“那天在茶馆里,我明明听到清杰这么说了。”
“……”
初漪想到鄢清杰的一系列行径,再开口时语气有几分隐隐的期待:“他是不是胡说的?”
鄢清琪看着初漪的眼睛。
“是。”
没有在一起过,又怎么谈得上被甩。
鄢清琪知道自己的回答避重就轻。
可是他喜欢那么多年的女孩,就在他的面前,看着他。
但如果他不回应的话,初漪就会露出刚刚那样失望又强颜欢笑的表情。
这是个卑劣的回应。
他没有其他办法。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鄢清琪又补充:“清杰是为了……安慰你失恋的室友,才故意说这么夸张。”
“哦——我就知道那小子喜欢满嘴跑火车!”初漪眨了眨眼睛,语气恢复了如常的轻快:“上次在出租车上,他还乱说校服什么的。”
鄢清琪心虚地沉默了。
初漪压在心头许多天的重石一下子落了下来。她吮唇兀自傻笑了一会儿,又想起一件事。
“那,你跟我约……咳,你换的那个头像,上面那个绿色短发的女生是谁?”
鄢清琪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僵在了那里。
和初漪约头像的时候,是因为前一天在国金中心的时候,初漪和他说的那些话。
还有……给他的那只“坏兔子”。
所以那晚回去之后,鄢清琪坐在窗前,忍不住拿出那张他手中唯一的初漪照片,在星星默默的注视下看了又看。
然后第二天,他又看到初漪小号发的说说。
“漪漪:家人们,要揭不开锅了,贫穷女大学生赚个外快,开通定制头像业务。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借钱来捧个钱场吧。”
鄢清琪单纯地想尽一点点绵薄之力,支持一下初漪。
但当初漪问他有什么定制要求的时候,他只能想到初漪那张高考准考证上的照片。
从来不说谎的鄢清琪,感觉胸腔里的心跳都加快了。
攥着便利贴的手好像渗出一些薄汗,他在期末考的时候都没有思考过这么久。
鄢清琪灵光一现,终于想到——
那天有一只小兔子顶着绿色的草叶锅盖头。
当时还让他想起了初漪那年的一头绿毛。
“那个……是我前一天看到的兔子。”鄢清琪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就是头上盯着绿色草叶锅盖头的那只,我当时就想……咳,支持一下列表里的同学,就想到这只兔子了。”
欢欣雀跃的初漪完全没注意到鄢清琪的语气有些古怪。
笼罩了她许多天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现在感觉腿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甚至可以跳起来再跑八百米。
“哦,你人真好。”初漪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你还是我第一个老板呢。”
初漪还被蒙在鼓里,以为鄢清琪在她酒后吐真言之前,都不知道那个扣扣号背后的人是她。
头像的事很快被初漪抛诸脑后,她笑眯眯地盯着鄢清琪手里的便利贴。
“你刚刚在写什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