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安慰她的初漪和衡一宁也很心力交瘁。
最无可奈何的是,劝分无数次、骂刘皓的话攒了一箩筐后,陈忱还是要再次踏入那条河流。
陈忱和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尴尬,和这些事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不过,影响最大的那件事……
初漪的视线偏了偏,看到几个社联的同学正站在陈忱的摊位前,不知道在和陈忱说什么。
陈忱愣了一下,接着紧张地点了点头,开始收拾面前的东西。
“不会今年不让摆摊了吧?”初漪戳了戳衡一宁。
“呃,去年没管啊。”衡一宁茫然四顾:“好像确实没人出来卖二手啊……”
初漪又瞥了眼手忙脚乱的陈忱。
她拍了拍衡一宁的肩:“你继续在这儿看着,我去去就回。”
初漪走过去,蹲下身帮陈忱把乱七八糟的杂物装进袋子。
陈忱冷着一张脸:“你过来干嘛?”
“我过来,助力每一个梦想。”初漪面不改色地微笑:“比如帮我舍友攒钱给男朋友买生日礼物。”
陈忱:“……”
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两人把东西迅速地重新收好。
初漪拍拍手站起身:“说实在的,去年我也不想争什么社长连任。”
陈忱板着脸,不说话。
“但是学院团委,为了社团的结构调整,硬要把这个活塞给我。”初漪抱着臂,微笑:“今年省赛结束后,我们社团要换届,你大可以看看。”
“——刘皓愿不愿意争这个,大三还要为社团鞠躬尽瘁的好位子。”
初漪转身打算离开。
看到招新棚前,站着一道高挑而挺拔的身影。
风轻轻吹动着他的黑发,日光在他的发顶打下一轮暖黄的光圈。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初漪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又忍不住回想起那天,同样是逆着光。
他朝她露出的很小很小,又对她来说弥足珍贵的微笑。
他还叫了她“漪漪”。
只是,鄢清琪在那之后立马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笑容不过昙花一现。
接到电话的鄢清琪匆匆离家,那天下午送她们离开的还是鄢清杰。
她周一都没在老爸的实验室见到他。
远处的鄢清琪从衡一宁手中接过了一摞纸。
然后他转身,朝背对着初漪的方向疾步离开。
动漫社和话剧社合办的花车游行,恰巧从另一头浩浩荡荡地迎面走过来。
打扮夸张滑稽、身穿奇装异服的学生们,笑着闹着,像一大片缤纷的彩霞越飘越近。
而那个脊背挺直的少年,目不斜视地侧身错开他们。
他身上的白T恤是其中一抹最刺眼,却也最纯净的云朵。
和斑斓的色彩错身而过,却丝毫不沾染。
自顾自地,孤独逆行。
初漪突然明白了,那天初教授和她说的那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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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教授说到,鄢清琪曾因心理原因休学一整年后。
她不赞同地抱怨:“这是鄢清琪的隐私吧,老爸?而且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让我被吓到,然后离他远点?”
“不,我心疼那个孩子。”初教授说。
“琪琪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他有一个遗世独立的灵魂,才能在阴霾下保持澄澈。”
“我希望这个世界,能包容一个这么不一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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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漪看着那个背影,渐渐走到了游行队伍的末尾。
她深吸一口气,升起了一种剧烈的冲动。
初漪的胳膊突然被游行的学生拽住。
带着比格犬面具的男生哈哈大笑:“哇,漂亮的学妹,要不要加入动漫社或话剧社?来,送你一个彩蛋——”
“我不是学妹,我大三了。”初漪着急地甩开学生的手。
当她再抬起头。
视线里已经看不到那个。
一眼就能让她在人群中发现的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