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教书育人,除了品行外,他在功课上似乎并无多少要求。
盛安洄与他们不同,读书就是为了科考,加之家中境况瞬息万变,已无时间让他蹉跎。
何况院试除需五人结成互保,还要再找一位廪生保结。
若不拜师,盛安洄没有同窗夫子作保,只怕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沈维楠还以为是自己劝阻的意味太过明显,惹得盛锦水不快,试着打圆场道:“不过这都是开春后的事了,这段时日阿洄还是好好享享清闲吧。”
在盛家做了几日粗活,他就看了盛锦水几日脸色,对她不喜不怒的模样有几分本能的畏惧,打过圆场后见她没有异议,才悄悄吐出一口气,暗叹自己窝囊。
饶是诗会比预想中的早了几个时辰结束,等到镇上时也已天黑。
几人没再叙旧,道别后回到各自家中。
沈行喻和沈维楠刚一进门,就被请去了书房。
房里烧着银丝碳,萧南山长发未束,披着鹤氅坐在书案前。
大概是开门时带了丝冷风进来,他掩唇发出低低的咳嗽声,最后进门的成江吓了一跳,忙转身关上房门。
又低咳了几声,他才像是缓过了劲来,端起手边茶盏抿了一口。
“诗会如何?”等喉间痒意被压下,他才随口问道。
沈行喻坐下,单手撑着下巴,“赏景作诗,附庸风雅,要多无趣就有多无趣。”
沈维楠没有表明身份,沈行喻便成了这场诗会的主客,他不喜诗文,忍着困意待了一个多时辰,算是给足了面子。
倒是沈维楠听得认真,默默记下了几个名字。
萧南山对此不作评价,只淡淡道:“中州来信。”
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两个半大少年自然高兴。
沈行喻面上一喜,率先打开书信,沈维楠却要矜持些,取过后不忘道谢。
萧南山也不留他们,挥挥手便让两人离开了。
林家这边,沈行喻觉得诗会无趣,盛安洄却是心心念念了许久,想着自己以后若是能考上秀才,是不是也能参加这样的诗会。
盛锦水也不拘着他做白日梦,甚至觉得让白日梦成为他读书的动力也好。
翌日一早,盛安洄是在阵阵冷香中醒来的。
他才刚醒,精神还有些恍惚,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等再睁开双眼,便觉周遭梅花香气若隐若现,不禁自语,“这都到梅花开的时节了吗?”
想也知道现下还不到时候,盛安洄慢腾腾地穿上冬衣,见天已蒙蒙亮,快步上前推开房门。
一走到院中,那股梅花香气便浓郁了几分。
盛安洄仔细分辨后,确定香味是从书房里传来的。
他上前推开房门,一股浓香扑鼻而来,纯白细烟在半空摇曳,被风吹得婀娜多姿,来不及细赏便消散半空。
他还没彻底清醒,视线愣愣地落在烟雾上,直到盛锦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将门关上。”
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他连忙转身,将房门关上。
随即转身,看清房中情景。
清空的书案上摆着父亲用过的香炉,炉里正燃着香粉,香味冷冽清幽,该是他方才闻到的梅花香。
香炉上倒置着竹筐。
指若葱白,拈起长短不一的枣枝,盛锦水仔细将绒花放置在竹筐之上,沾染上梅花香气。
一早酸胀糊涂的脑子因这清冷的芬芳清醒不少,盛安洄搓了搓手,想要上前帮忙。
只是他刚上前几步,盛锦水便递了个眼神过来,盛安洄摸摸鼻子,乖巧地拿起一卷书册背诵。
为让绒花浸透梅香,接连两日,盛锦水都在书房燃香。
等她将绒花送到县里的那日,香气久久未散,偶尔翻开书册时,还能闻到淡淡的梅香。
上回走了一遭,再到清泉县时,盛锦水心里已没有了诸多感怀。
崔府开门的小厮还是上次那个,没多问就让她进了府里。
又稍稍等了一会儿,一个脸生的小丫鬟将她带至待客的花厅,奉上热茶。
一刻钟后,崔馨月才姗姗来迟。
“家兄归家,便来得晚了些。”她解释了一句。
盛锦水自然不会怪罪,笑着说没事。
等两人都落了座,盛锦水才将盖在竹篮上的布巾掀开。
刚进花厅时,崔馨月便已闻到一股冷香,如今她将布巾掀开,香味越发浓郁。
心下略微一猜,便知这就是她早前提过的寿阳公主梅花香。
没有丝毫烟气,芬芳清雅如雪后落梅,沁人心脾。
崔馨月满意点头,“这梅香倒是不错。”
香味已让她十分满意,对出自盛锦水之手的绒花自然也多了几分期待。
可当一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