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药箱,张大夫正在帮他处理伤口。
等走近,盛锦水便清晰看到了他脸上青紫的痕迹。
大概是瞧见她来了,盛安洄表情别扭,想低头避开审视的视线,不想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让你乖乖别动,我正处理伤口呢!”张大夫依旧是那个脾气,抬手轻拍了下后脑勺,让他老实些。
吃了教训的盛安洄不敢动了,只能继续顶着盛锦水的视线,坐立不安。
看他不像是有事的模样,盛锦水定了定神,松开攥紧衣角的手指,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一炷香的功夫后,盛安洄的伤口总算是处理好了。
盛锦水也已经冷静下来,恢复平常的口吻,沉声问道:“怎么受的伤?”
“不小心……磕到的。”盛安洄连说谎都不会,垂眸不敢直视她的视线,磕磕绊绊道。
“盛安洄!”若不是在林家,盛锦水已经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了,“我看着像个傻子吗?”
盛安洄却是抿唇,一副打死不说的模样。
看他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盛锦水不觉来气。
她坐回凳上,沉默不语。
盛安洄见状更加不敢出声,却不知自家阿姐已在细思他受伤缘由。
这样明显的伤口,盛安洄又支支吾吾的,除了打架,盛锦水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可盛安洄性情温和,极少与人起争执,他能和谁打架呢?
最先被排除的就是林家两位小公子,若是和他们打架,以萧南山的脾性早就言明了,绝不会不动声色地邀自己前来。
盛锦水眸光一沉,盛家在云息镇的名声向来不错,也不曾与人结仇,有牵扯的除了金家,便只有唐家了。
临近春闱,唐睿不久就要启程,应当没那个闲工夫四处乱跑。何况他再不济也是个举人老爷,没道理同盛安洄置气还将人打成这样。
这样想来,就只剩下金家了。
“你遇见金家人了?”不过随口试探,他就慌得变了脸色。
盛锦水缓缓吐出一口气,还真是好猜。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瞒我有什么用,”发现真是金家人后,她反倒镇定了些,“说吧,到底怎么了?”
盛安洄抿唇,依旧不言。
见他这样,盛锦水只能缓和语气,“你今日不说,难道要等舅舅亲自登门同我说吗?”
听到这,盛安洄才像是下定决心般抬眸,小声道:“我从铺子回来的时候碰上金榆了。”
金榆只比盛安洄大一岁,却被养得很是壮实。若是真打起来,盛安洄确实打不过他,可盛安洄也不是傻子,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怎么还会被打成这样?
盛锦水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
“我们就吵了起来,然后就打架了。”盛安洄干巴巴地解释道。
最终还是沈行喻听不下去了,和沈维楠不知从哪个角落现身,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是挺会告状的吗,这会儿怎么哑巴了!”
“我没有。”盛安洄无力地反驳。
盛锦水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沈行喻,“沈小公子也在?能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看她言笑晏晏,沈行喻不觉心底一寒,老实道:“今早阿洄给我们送了香粉后说要去铺子一趟,我和阿楠闲着无事,就想着和他一起去。不成想半道上遇到叫金榆的小子,那小子嘴巴臭得很,先是骂他,见阿洄不理就骂你,惹得阿洄跟他打了起来。”
“我和阿楠也不能光看着,就想去帮忙,结果这小子不肯,”大概是从没见过如盛安洄这般倔脾气的人,他双手一摊,很是无奈,“非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看他也没吃亏就在旁看着,结果金榆滑不溜手的,知道自己打不过就跑了。这傻子不懂穷寇莫追的道理,竟也跟了过去。我们找到他的时候,正被金榆和他的同窗围殴呢。”
要照沈行喻的说辞,盛安洄缄默也情有可原,确实是丢人了些。
“原来如此,多谢沈小公子。”盛锦水淡淡道。
沈行喻却是被激起了好奇心,凑近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要给阿洄报仇,我可以帮忙的!”
盛锦水没应,反倒奇怪地看他一眼,疑惑道:“你们何时这般要好了?”
“害,这叫不打不相识,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盛锦水这么一打岔,本就跳脱的沈行喻哪还记得其他,拍了拍胸脯回道。
沈维楠见状摇头,心想他自己就是个傻子,竟还有脸觉得盛安洄傻。
见他不再叫着为兄弟两肋插刀,盛锦水也松了口气,领着盛安洄回家。
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语,见状盛安洄更不敢开口。
直到两人进了院子,盛安洄才敢暴露自己的满腹委屈,带着哭腔叫了一声“阿姐”。
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见他如此,盛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