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了盛安安言语中的茫然,盛锦水定了定神,笑道:“我们先回去,几包糕点而已,影响不了什么。”
虽是宽慰的话,但对十分信任她的盛安安来说,这就是定海神针。
因中途去了趟码头,两人回来得比预计的时辰稍晚。
盛安洄不放心,但也不敢出去寻人,免得错过,他索性搬了张矮凳坐在大门口,一边看书,一边等盛锦水她们回来。
成江瞧见了,还与他攀谈了几句。
不过一会儿,就将他已是童生,阿姐正在为他寻找夫子等琐事套了个七七八八。
若不是盛锦水回来,他怕是连家里有几副碗筷都要尽数告知。
盛锦水是被盛安安扶着回来的,盛安洄见状吓了一跳,便连成江都关切地上前。
晚些时候,听到消息的张大夫提着药箱出诊。
好在盛锦水的伤不重,没有伤到筋骨,用药油揉两日就好了。
张大夫的药油药效显著,第二日她的脚踝就好了许多。
大概是知道人还伤着,之后的几日林家没再送食材过来,反倒直接送了几顿自家做的吃食,只说等盛锦水康复后再恢复如常。
有这样一位好邻居,盛锦水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不用料理一日三餐后,她将所有精力放在了绒花的制作上,三日后终于做完了崔馨月预定的绒花。
小心把绒花放进铺着软垫的木匣,连日来的辛苦即将获得回报,因琐事心烦意乱的盛锦水松了紧绷的心弦,只觉得浑身舒畅。
只是她刚把装着绒花的匣子收进柜子里,盛安安便走进房里。
她坐在床沿,垂眸叹气,眼神不安。
“这是怎么了?”盛锦水问道。
“阿锦,阿爹上次来时说哥哥回来了。”盛大伯两三日便会过来一趟,多是送些新鲜时蔬。
盛锦水疑惑,这是好事啊,怎么盛安安还一脸愁容。
尽管这一世盛锦水与盛大伯一家亲近了许多,但到底时日不长,并不十分了解他的性子。
“我哥要是回来了,他肯定急着带人过来看你。”盛安安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她越琢磨越担心,“如果因为其他事耽搁了,他肯定会知会一声,不管怎样,都不会错过来镇上的时间。”
盛大伯最长三日来一趟云息镇,距离上次过来,今日正好是第三日。
“我担心家里出事了。”听盛安安这么说,盛锦水的心也提了起来。
盛大伯虽是庄稼汉,却十分讲信用。
他说什么时候来就会什么时候过来,只要应下的事都会竭尽全力完成。
“堂姐别急,”见她惊慌,盛锦水表现得越发冷静,拍拍她的手道,“明日我让安洄陪你回趟盛家村,我送完绒花就过来。”
崔馨月的事拖不得,盛锦水只能尽力做到两全其美。
盛安安想了想,“也好,崔家在清泉县上,你明日回来怕是天都要黑了,我反正是回家,要是没事当天就能回来,若真有事我就暂且待在家里。”
盛锦水本就事多,盛安安不想她太过操劳,只盼着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安排更为妥当,想着上一世盛家没出过什么大事,盛锦水点头应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各自出门。
从云息镇到清泉县,盛锦水坐的依然是牛车。
比去盛家村多了一倍路程,饶是她起得再早,到县里时也已过午时。
崔宅不在清泉县最繁华的地段,反倒在幽深的莲池巷,小巷里只住了三四户人家。
斑驳的墙上蜿蜒攀附着地锦干枯的枝干,每到盛夏,墨绿色的叶子便会爬满石墙,可惜现下盛夏已过。
柔暖的日光落下,映在石墙之上,缠绕的地锦枯枝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只余一片暮色沉沉。
盛锦水曾在县里生活过一段时日,不过那时她还只是个被买进崔宅的烧火丫头,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今故地重游,也没生出多少怅惘之情。
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她的发丝凌乱,裙摆处沾染了尘土,看着有些狼狈。
她在离角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伸手拂去鬓角碎发,又拍了拍身上衣袍,确认不会失礼后上前敲门。
角门被从里打开,开门的小厮见她荆钗布裙,漫不经心地问道:“找谁的?”
小厮瞧着眼生,上一世该是没有见过的。
都说小鬼难缠,盛锦水不欲与他多言,“我姓盛,是来给崔姑娘送首饰的。”
顶着对方打量的视线,她站直身体,不卑不亢地回道,倒是把小厮给唬住了。
再开口,他的语气已软和了几分,“姑娘稍等,我先通禀一声。”
盛锦水没等多久,暮蝉便领着小厮回来了。
崔梦鱼现下住在真鹿书院,如今崔宅里最大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