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绣工与自己不同的祈愿带,上前坐在床边,伸手拿起她放在膝上的筐子,放回床头。
“你这是信不过我?”盛安安点了点她的额头。
听着像是抱怨,但语气更像是女儿家的娇嗔。
“怎么会,”盛锦水抱着她的胳膊,“我瞧着阿姐绣的祈愿带好极了,锁边的针脚是我见过最细密的。”
见她夸奖自己的女红,盛安安只觉得这几日的辛苦没有白费,登时心软了下来,“就你嘴甜,这次先饶了你,不过可记着,好好养病不准动手。你要是瞧着我哪里绣不好,就直说,不用顾及我的面子。”
盛锦水低低应了声,缠着盛安安的胳膊不愿撒手。
盛锦水先前便落过一次水,这次像是把以往埋在身体里的病根彻底勾了出来,反反复复地烧了几天。
盛大伯不放心留盛安洄在家照顾,便让盛安安留了下来。
少了个人下地,田里的活计便做得更慢了。
盛锦水下不了地,盛安洄瞧着自己在家无事,便提出一起下地。
起初盛大伯是不答应的,都说盛安洄以后是要读书的,不用学地里的活计。
盛锦水却很支持,就算科考也要个好身体,否则风一吹便倒,还怎么在初春寒风里熬过去。
盛大伯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便也不拒绝了。
盛安洄跟着下了地,初时只是帮着做些便宜的活计,到后面倒是越做越顺手了。
等盛锦水的病养好的时候,他非但晒黑了,人还壮实了些。
想来他幼时体弱,父母忧心便一直将他拘在家中,这才失了锻炼的机会,如今不过下地几天,倒是越发康健了。
盛锦水这一病就病到了九月中旬,其间金家从未来人问过,盛大伯在家骂了数次金家凉薄,直到盛锦水康复才渐渐不提。
今日一早,盛锦水换上了从金家穿来的衣物。
盛大伯见她面容透粉,好似夏日坠了晨露的荷花般娇嫩,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身体终于是养回来了。”
“还要多谢大伯。”盛锦水笑回,眼中却又有丝担忧。
本想着在金家忍气吞声到那日,没想到自己这一病就彻底打乱了计划,好在她留了后手,否则这次怕是不能如愿了。
盛大伯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她是想到要与金家对峙,所以才有些伤怀。
“别想太多,也别怕,大伯在呢。”盛大伯宽慰道。
闻言,盛锦水赶忙收起眼中愁容,没想到向来粗枝大叶的盛大伯竟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
“我晓得,大伯我们走吧。”盛锦水定了定神,坚定开口。
到镇上时,时辰尚早,盛大伯带着盛锦水两姐弟在路边小摊用了早饭,“咱们吃得饱些,待会儿才有力气应付金大力。”
金大力对两姐弟诸多苛待,盛大伯提起他时便也不再顾及两家的面子。
三人时辰掐得正准,在门外遇到了金老爷子的大儿子金春。
金春长了张欢喜脸,唇角上扬,看着极好相处。
“安洄和锦水来啦,”金春开口时带着笑,语气和善,“不错不错,两人都长高了不少,锦水真是越来越像阿娘了。”
听她提起弟媳,盛大伯在心里叹气,弟媳这么软和的性子怎么就摊上了金大力这样糟心的哥哥。
“表舅。”盛锦水和盛安洄齐声喊人。
人人都说金家金春最为和善,心肠最软,他们却不敢心存侥幸,开口时格外小心,宁愿少说话也好过说错被抓住把柄。
“咱们进去吧,我爹吩咐过,你舅舅现下就在家里等着。”盛锦水一听觉得不对,与盛安洄隐晦地对视了一眼,跟在他身后进了金家。
果然,盛大伯领头进了金家,还未站稳便见金大力迎面过来,时机正好。
金大力出现后也不看旁人,几步站定在盛锦水面前,满脸关切地抓着她的手,“锦丫头这几天去哪了,可叫我担心死了。”
平日刻薄多言的姚氏倒是安静,虽紧紧跟在金大力身后却没有出声,至于金桑几个小的则是连影都没有。
手腕被抓得生疼,盛锦水心知这是场鸿门宴,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金大力一脸尴尬,只是不等他开口,盛大伯便气道:“你还有脸问,要是真关心锦丫头,怎么会连她发高烧都不知道。她一个未及笄的孩子离家都几日了,怎么也没见你这个当舅舅的来问一声!”
他本就长得高大,此时叉着腰,一双眼瞪得浑圆,怒视着金大力和紧随他之后的姚氏,活像是要将两人吃了般可怖。
金大力见他发怒,先是害怕地瑟缩了下,等余光瞥见沉默不语的金春后才大着胆子回道:“你怎知我没找过!”
顶回一句后,金大力心里的那点心虚便彻底消失了,贼喊捉贼道:“我倒是要问问你们盛家是什么意思,非但没告知一声就带走了在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