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屋外刮起了大风,砂砾石块儿接二连三的撞上木门。门里的妇人佝偻着身子护着怀里的孩子,她害怕的开始念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保证以后......”
阴恻恻的笑声传来,妇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恐惧的抬起头,一阵阴风撞破了木门,桌上的油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妇人借着光看到了那东西的影子,它是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没有脑袋也没有四肢,似乎是一个胀大的圆球。
就在那东西快要接近妇人怀中的孩子时,一把剑又快又恨的刺中了这团东西,圆球发出一声惨厉的怪叫,“你是谁?!”
只见那把剑又迅速的抽出,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这对母子之前。
“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来送你见阎王的人。”
女子说完,从腰间的荷包里翻找出一枚符纸贴在圆球身上,符纸刚一近身,圆球周身变被一团金光笼罩,伴随着圆球凄惨的叫声,金光一点一点的缩小范围。妇人捂着耳朵似乎是不忍心听,她怀里的孩子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这个姐姐,看到圆球变成糖豆一般大小,他‘咯咯’的笑了起来。
女子不慌不忙的掏出一个瓶子把变成糖豆的圆球装了起来,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佩剑插到腰间的剑鞘里,一声“告辞”之后,屋里就再也没有了她的踪迹。
屋外的风仍旧在刮,妇人抱着儿子呆愣了半响,仿佛刚才凭空出现的怪物和女子都只是她的错觉。
何羽芷轻掠起身子跳过院墙,刚才她不过是偶然路过就感受到了冲天的妖气。还好她来的及时,要不然这个贪吃妖就要得手了。
翻越过城门,何羽芷对着被她施了瞌睡咒的守卫打了个指响,原本还困得要死的守卫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他还疑惑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困了,这会儿风逐渐变大,他被风吹了一个激灵才又清醒过来。
南木镇距离京城大约是二百里,何羽芷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才回到了南木镇。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何羽芷为了自己不被暴露,索性雇了辆马车上山。车夫一听她要去南木镇后边的栖鸣山,当即表示不论何羽芷出多少银两他都不会答应的。
何羽芷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当即和车夫买了一辆马车,表示自己也会赶车。还不等车夫继续规劝,何羽芷的鞭子一扬,拉车的马就像一支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栖鸣山是南木镇背后的‘靠山’。这座山终年不生长草木,同时也没有什么动物在上面生活。据说在泰武年间,有猎人在冬天想要上山去碰碰运气,谁知半天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响,那时的天还没有完全的黑透,猎人大着胆子拿着火把循着声音走过去,立刻就被吓得七窍生烟,他看到两个犹如恶鬼一样的生物在不停的撕咬对方,最为可怖的,周围还聚集了许许多多的鬼面,他们虽然乍一看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可这些鬼全都没有影子。猎人看完后就连滚带爬的下了山,至此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人敢来上这座山,而栖鸣山上有鬼的传闻则是经久不衰,一直到现在还是大人吓唬小孩儿的有力证据之一。
可栖鸣山真如传说一样可怖吗?
作为生活在上面已经有十六个年头的何羽芷翻了个白眼默默道,“哪有这么邪乎,山上有鬼是没错,但那都是好鬼啊,顶多就是贪恋人间繁华,他们既不祸害人命,也不随意的窃取路人的钱财,更不会随随便便的出来吓唬人。”
何羽芷是个地地道道的捉鬼除妖的女道士。作为除鬼大军的一员,何羽芷天生拥有一项技能——阴阳眼。何羽芷的眼睛可以看见生魂,也能看见阴鬼,甚至可以辨别出鬼怪变作的人。
她在六岁那年被一个白胡子老头用一串糖葫芦骗上山来,她就成了老头的徒弟。老头名叫聂温。在她刚上山的时候,聂温就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等到到她长大后聂温还是这幅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的是从天上掉落凡间的神仙。但是这老头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茅山第二十九代被逐出师门的茅山弟子。
聂温虽然被逐出了师门,干的却还是捉鬼除妖的营生。甚至是被他骗来的小徒弟——何羽芷干得也是这个营生。
关于他为什么会被逐出师门,何羽芷曾经做过若干的猜测,可最后老头却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自己看上了茅山掌门的闺女,人家不嫁,他就只好强娶,结果最后就被赶了出来。
在何羽芷十四岁的时候,她曾偷偷的跟着师傅出了趟栖鸣山,经过一番打听后她得到了一个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消息,据说上一届乃至上上一届,上上上一届的茅山掌门,他们都没有生过什么劳什子闺女,大多都孤独终老,都没有成过一门亲。唯有上一届的掌门和人成了亲后生了一个儿子。
何羽芷赶着马车回到栖鸣山时,走了将近一个月的聂温还是没有回来。
她轻扫完屋里的积尘,耐着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