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带她走,我就做主让她住在咱们家。你与湘云也是自小玩到大的,哭丧着一张脸,倒叫她多心。”
比起林黛玉,王夫人更看不上史湘云,疯疯癫癫没一点女儿家的贞静贤淑。
宝玉此时心里都是黛玉,哪里顾得上旁人,浑劲儿上来,怒气冲冲道:“三皇子早已娶了正妃,侧妃也有一位,府里侍妾无数,林妹妹才多大就被他看上,可见不是良人。”
“住口,三皇子也是你能品评的?”再疼宝玉,贾母也知道今日的荣国府已是今非昔比,不再是皇子们争相拉拢的实权勋贵。宝玉心思单纯,说话也是一派天真,若是传入三皇子耳中,一个“蔑视皇家”就能治宝玉的罪,说不得贾政也得受牵连。
王夫人骨子里就是个欺下媚上之徒,对皇权的敬畏惧怕深入灵魂,听到宝玉的话,背脊发凉,只觉得林黛玉害人不浅,带坏她家宝玉。
贾母搂着宝玉,对鸳鸯道:“今日宝玉受惊了,近日不能出府,你对跟着的小幺们说,自己领罚去,连主子都照顾不好,要他们有什么用。”
王夫人也怕宝玉在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要赖管家好好审审他们。
宝玉不敢为小幺们说话,只敢小声辩驳:“我在外面什么也没干。”
宝玉在荣庆堂领了训,得知林妹妹要进皇子府,心里不得劲,无精打采回到怡红院,一众丫环围了上来,宝玉谁也不理,失了魂一样,进屋便倒在床榻上。袭人催他换衣服,他嫌烦侧过身去,袭人败退。
晴雯见袭人都败下阵来,也不上前去讨没趣,反正今夜也不是她当值,和同样不当值的麝月回屋睡了。哪知后半夜,宝玉发起高烧,梦里竟说些胡话,袭人不敢瞒着,着人往王夫人和凤姐处报信。
王夫人和凤姐不敢惊动贾母,偏偏王夫人又没资格请太医,便让管家去请京里最有名的大夫。
赖管家不敢耽误,亲去请人。
“说好的‘木石前盟’,你怎能弃我而去?”
宝玉的胡话引起王夫人的怀疑,王夫人没念过什么书,但联系今日之事,猜度与黛玉(梦夏)有关,心下骇然,生怕宝玉和她私定终身,有了什么不妥。想到往日里袭人提醒之事,怕是园子里不安分的小蹄子们有谁和爷们儿有了首尾,心中恨道:等我的宝玉好了,看我不一个一个剥了这帮妖精的皮。
“袭人留下,其余人出去。”王夫人一个也不想看,个个描眉画眼,打扮的妖妖娆娆,望而生厌,“宝玉都病成这样了,还穿红戴绿,打扮给谁看!丧了良心的东西!”
众人忙跪下请罪,王夫人正是烦躁的时候,哪听得进去,挥手道:“滚到外面跪去。”
大夫来的时候,天已泛白,老大夫把了把脉,抚须斟酌,写下方子对帘子后面的王夫人道:“贵公子是怒急攻心,发出来就好了,这药对急症,剂量猛些,待公子退了烧就得换方子。”
王夫人道:“我儿自幼身子骨弱,吃不得猛药,可能换些温和药性的。”
老大夫知道这是公侯权贵之家,一言即可获罪,不敢敷衍,细细解释:“哥儿烧的狠,若是时间久了怕会引发出别的病症,当务之急是把热降下来,再慢慢温补调息。”
王夫人留了老大夫给宝玉看病,老大夫不敢得罪权贵,只叹命不好,盼着床上那位公子赶快好起来。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这位公子有个万一,失了心神的贵人敢让自己赔命!
得,谁让自己无权无势,就是个大夫呢!
翌日天一早,林之孝家的带着紫鹃一家的身契往紫云观赶去。
“呵呵,真是好大的脸!”得知荣国府来意,梦夏忍不住嘲讽,“一个皇子就能让朝廷二品大员的女儿做妾?可有诏书?可有父亲的文定?”
林如海死了不假,可林如海曾经是圣人心腹,穿朱袍的大官,若是仕林们知晓皇子逼迫林如海的女儿为妾,必觉仕林受屈,声讨三皇子的奏折文章会海一般的出现在圣人御案上。
当然,按照礼法,黛玉没了双亲,没了五服近宗,外家荣国府就能做主她的婚事,若是荣国府出面,表示两家联姻,让黛玉(梦夏)入三皇子府为侧,圣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仕林也没办法,事后还会觉得是林家贪慕荣华,没有风骨。
哼,坏名声林家担着,好处荣国府要了,真是好买卖!
林之孝家的原本以为林姑娘得知有了这样的富贵,定会高兴得应下,没想到给我她这样大一个没脸,还说出这种没王法的话,真是不知好歹。
“回去告诉太太,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断不会牵连荣国府,也让她死了摆弄我婚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