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再上街摆摊。后、后来,有一个男子来找她,两个人就这样隔空打起来了,到处都是金光、白光的……我哪里见过这场面,我怕她们再来找我……”
冯允抒一拧眉,“后来呢?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王婶咽了口唾沫,“是神寺那个方向,我也不知道他们进没进去。”
冯允抒又宽慰了她几句,给方知壑递了一个眼神。
片刻后,他上前道:“我在周围设了保护的结界,你们不必再害怕了。”
说完,便拉着冯允抒离开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冯允抒感觉自己就像踩在棉花上,耳畔清风四起,她时不时说几句“往南,然后直走”“对,再拐个弯”。
眨眼便到了神寺。
翎平郡民信奉神寺,平日里香火甚旺,熙来攘往。
“妖能在此处久留吗?”冯允抒问他。
方知壑道:“按兔妖的位阶,若久留必遭反噬。”
掳走她的人应当也知道此事,所以他一定将人藏匿在此处。直觉告诉他,那人在等一个人。
“方世子,我们进去?”
方知壑回过神,“慢。”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淡绿色的锦囊,垂首走近冯允抒身畔,系在她自己原先系好的香囊边上,两人挨得极近,近到冯允抒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幽香,却无半分旖旎意味。
“那人身上有灵力,我怕你赤手空拳莫可奈何。”
冯允抒凝了锦囊一眼,轻道:“多谢。”
心中想的却是,待今日回去后,不管怎么说,拜师也好、自学也罢,她一定要入了术法的门。
二人进了神寺,摸索着偷偷进了庭中。
庭中清香萦绕,旁伴山岭,有茂林修竹。可却无一僧人香客。
见此景,方知壑便低声道:“大约是幻境。”
冯允抒立刻绷紧了神色,小心走着路,“怎么破局?”
“找到他编造的新景物,击碎后便能打破幻境。”
可她从来都没来过此地,怎么知晓何为新旧?冯允抒心下一沉,将手伸到腰间,把早晨塞好的匕首掏了出来。
她目光随意往下一扫,却猛地触到许多蠕动的小蛇!小蛇灵巧地穿梭在石板路上,如若不是肌肤上可怖的黑紫斑纹和尖利牙齿上晶亮的毒液,会让人觉得这是一种乖巧的玩意。
冯允抒登时头皮发麻,往四周看去,小蛇越来越多,将将布满了整个庭院!
眼看有蛇要触到她的鞋底,她拿起匕首,瞄准蛇的七寸就要刺下去,下一瞬,竟惊奇地发现——
所有的小蛇都迅速绕过她所在的地方,通通朝方知壑游走过去。
冯允抒拿着匕首,略有怔忪。她转头去看方知壑,他还是一派冷静的模样,手拿一折扇,轻扇出去,一片青色的光闪过,地下许多小蛇就都不再动弹了。
可片刻过后,地上竟又平白出现了许多赤眼雪团,随着源源不断的小蛇一齐朝方知壑跑过去。
大抵是那个人为了干扰他们,特地放出兔子。
冯允抒喊道:“别伤到云芙!”
说着她极快移到方知壑身侧,用匕首狠狠刺向靠近方知壑的黑蛇。白兔们似乎并无攻击力,只是将方知壑团团围住,叫他行动不便。
他不能使用术法,便也只能捏决变出自己的佩剑,一条一条地去斩杀小蛇。
冯允抒脑中灵光乍现,边杀蛇边对方知壑说:“是不是因为你给我的锦囊,它们才不会靠近我?”
方知壑额上已有汗珠,刚从左臂上扒下来一条蛇,再狠狠刺向它,面上溅起几滴血痕,蜿蜒直至眼眶处。
他轻喘了几口气,将血一抹。
“应该不是,不过不要取下它。”
两人已杀了不久,可小蛇却像是一条未少,如潮水般袭来。冯允抒失了耐心,怒道:“他从那儿弄的这么多蛇?”
方知壑神色微动,将剑尖杵在地上,屈膝停歇片刻,任小蛇攀上他的身,随后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冯允抒说:“我要,再织一个幻境。”
冯允抒眨了眨眼,当方知壑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细小血窟窿的时候,方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她下意识去接,方知壑便顺着滑下,将头抵在她的肩窝,轻笑:“别害怕。”
冯允抒是个胆子极大的人,饶是亲眼见过尸体,却也没看过这样的惨状,他身上没有一处不带着血渍,面上苍白如纸,仿佛瞬息后将要褪至透明,额发被汗和血凝在一处,好不凄惨。
难怪叫她别害怕。
因她面贴方知壑,小蛇便绕过这面,转而去攀他的背面,于是冯允抒便紧紧搂住面前的人。
能少咬一处便少咬一处吧。
不过此刻二人的境况,不知道的见了,倒真以为是伉俪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