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颐却好整以暇道:“慎与兄,我姓周,名锦颐。我母亲是翎平郡最有钱的商贾,这扶花楼是不是又大又美?哈……可这是我娘名下最微不足道的产业了。哈哈哈……”
说罢,他又眯着眼睛哼起小曲来,一副醉酒的模样。
方知壑凝眉看他,“既然产业众多,周公子何必一直待在此处,独自喝闷酒?”
周锦颐面浮红晕,一双桃花眼微睁,“自然是因为喜欢这扶花楼,慎与兄有所不知,这扶花楼啊,旺小爷得很。前几天,我那宿敌来此处寻欢,竟横死房中,你说我开不开心?我治不了他,却自有老天收他。”
方知壑微惊,“宿敌?那周公子岂不是引了祸端,我听闻刘二公子来头不小。”
此时二楼已有伶人鱼贯而进,周锦颐眼神在她们身上不住流连,“非也,是那憨人自行在府中误食了甲鱼和苋菜,与小爷没有半分关系,反倒让那天的姑娘吓破了魂,再接不了客。若要小爷出手,定是千刀万剐都不够的。”
一山容不得二虎,偏生刘枕是个官家子,又跟皇宫沾亲带故,而他纵使再家财万贯,始终也是商贾;他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心底里恨。
冯允抒适时开口:“慎与,你不是精通丝竹么,扶花楼的姑娘们都很会弹奏,你且与人切磋切磋。”
闻言,一身着淡粉羽衣的绝色伶人往前走了两步,眸带情丝朝方知壑行礼,温软道:“公子不若随奴家到房中,共赏琴筝。”
方知壑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下一瞬袖口便被人猛地一扯。
转过头去只见冯允抒笑意融融,眼神却满是警告意味。
他会意,换了一副神情,笑对粉衣女子道:“姑娘带路。”
待方知壑跟人上了楼,冯允抒才坐到周锦颐对侧,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周锦颐见状,叫人又上了一壶。
“用酒杯饮酒怎么爽快?”
“周公子要这般爽快饮酒到什么时候?”冯允抒摇了摇手中酒杯。
周锦颐不作答,反问道:“方公子是冯小姐什么人?便是青天白日都要陪他来逛花楼,京都人倒还真是都怪。”
冯允抒突然直直盯住他,语气像镀了一层寒冰,“周公子,比起京都人,你见过更怪的人,是不是?怪到……连今日我们造访都可以算到。”
周锦颐手一顿,猛地垂眸,眼睫不可遏制地颤了颤。
再抬眼,冯允抒已恢复笑脸盈盈的模样,“有的时候,知道得少,反倒是好事。”
周锦颐咬牙,似要将手中酒壶捏碎。
忽地,他冲旁边的小厮吼道:“去,去把他们带下来。”
“不必了。”方知壑背手站在楼梯处,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冯允抒抬头轻笑:“这么快?”
方知壑睨了她一眼,冯允抒便反应过来,抿唇不好意思道:“我在夸你。”
周锦颐双目泛红,已是气极,竟从塌底抽出一把铜剑,冲着冯允抒叫道:“你们也站在刘枕那边。”
冯允抒摇头,“周公子,我们站在中间。你可知你此举,是将自己置于何地?”
周锦颐横眉冷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不许动她。”
“‘她’是谁?”冯允抒问。
“别装了,你们知道。”周锦颐话毕,端着剑就朝冯允抒冲来,只是脚步跌撞,有些虚浮。
周围人神色紧张,却无一人敢上前。
冯允抒挑眉,轻轻一避,周锦颐便扑了个空。
她又侧身踢了周锦颐的左脚,右手将他拿剑的手一劈,干净利落地站在原地,垂眼看跌在地上的男子。
“你不会武功,我胜之不武,你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周锦颐脸上渐渐浮起苦笑,“若你们真是来替刘枕翻案,便将我抓走吧,不要为难其他……人。”
方知壑缓步下楼,走到周锦颐身边才顿住了脚步。
“房中有精怪布下的阵法,因它低阶力微,此阵只能待十日后自行失效,所以你将那间房封了。现在你要告诉我,是你布的阵么?”
周锦颐眸中闪过惊诧之色,云芙先前便告诉他,京都会来略通术法之人,她事先便用过障眼法,不曾想,这人的能力竟如此强悍。
“你护她,她护你……是你们一起做的?”方知壑道。
“我说过,与她无关。”
“但她是妖。”方知壑冷眼拂过周锦颐。
“妖又如何,她从不伤人!”
“那刘枕怎么说?”
周锦颐噤了声。
冯允抒道:“这是关心则乱。若她不是事先出来扰乱我们视线,我们便不会怀疑你;若你方才经住了我的试探,我们也不会将阵强加在她身上。”
方知壑走到冯允抒身侧,示意她离开。
随后对周锦颐留下一句:“未探清事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