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身。
她什么都没做就让他感到可怕了吗?箫决明扪心自问,小舍从来没做过伤人害人之事,分明是自己胆小如鼠。
“我真该跟她说清楚的,怎么就灰溜溜地跑出来了”看着手心里的红花油,他想通了。在跟小舍解释明白之前这饭是肯定咽不下去了。干脆利落地从兜里拿出五枚铜钱放在桌板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摊主看人走远,以为他今天要吃白食,刚想开口就瞅见了桌子上的铜板。将钱收好后又抬头望一眼天际,心想太阳也没打西边儿出来怎的今天人这么爽快,要搁平日还不得掰扯好一会儿。
莫不是,这孩子突然懂事了吧……谢天谢地,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摊主如是想。
沿着竹林小屋西行数百步,立有一个极其简陋的坟墓,其实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坟包旁还有一个小小的土堆。
“没有父亲的尸骨,娘亲和我只能给他老人家立了一个衣冠冢。”李书城的语气极其平缓,仿佛昨日声嘶力竭仪态尽失的另有其人。
他缓缓扭头看向白苗,指了指旁边不容易发现的小土包,笑着道“那是小白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用尽各种办法都唤不回你,哭着喊着跟娘亲说小白丢了,小白不见了……”
男子蹲下身,用手将散落到四周的碎土集中在一起,轻轻地堆砌到原处,渐渐的手下浮现了坟包本来的样貌。
“娘亲安慰我说小白年纪大了,怕主人担心所以悄悄地往深山里去了。”几日没有进食,起身的时候一阵目眩,白苗见他身体摇晃连忙搀扶着,又拂去其手上的尘土。
“后来,得知父亲遇难的消息后,府上的家眷见我年纪尚小,都骗我说父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看着李大娘整日以泪洗面的李书城,似乎明白了他父亲去了那个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
“我们最后搬出李府的那天,母亲拿着父亲仅存的衣物,我拿着小白过去用的食碗。”
而后,搬到这里立了两个衣冠冢。
白苗过去以为,她的小主人早就忘了那只白猫。原来惦记过去的不只自己,还有别人。她放下双手随后抱住了面前的人
此刻世界突然变得安静,泪水止不住滑落打湿彼此的肩膀,虽不是同类,但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彼此的心跳。
小舍点了一壶茶静静地坐在回廊亭,看着街边嬉笑打闹的孩童,河边卖花的少女以及刚买完一束花站在桥头等待心上人的小郎君……
卖花的人见自己被人盯了好久,于是朝小舍缓缓走来“到人跟前儿开心地说道“这位小姐,买束花儿吧。”
小舍暗自苦笑,难道自己看上去很像在等心上人吗?
“小妹妹,我不买花的,我呀没有什么如意郎君。”斟满一杯茶如数一饮而尽,杯落地人还没走。
“谁说买花就是为了如意郎君?姐姐如此美貌,买朵花给自己不好么?”看她眼神殷切,说的话也是句句在理。小舍望了一眼花篮,挑了一束紫色的千屈菜。
“小舍姑娘怎么不买那些生得鲜艳的?”白苗在身后观察了好久,本以为她会挑与自己衣物相衬的金丝桃,万万没想到拿了个最不像花的千屈菜。
“花开得再怎么枝繁叶茂,总有破败的那天,何况它离开黄土,只会更快的走向消亡……”与其看着美好的事物一点点陨落,不如将其最完美的样子记在心底。
“花落化作春泥更护花,它消失后来明年会比今年开得更加灿烂,不对吗?”小舍好奇的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白苗,原来一直妖不伤人精元,不害人性命,也能从人的身上获得力量,看来李书城对她的意义远比小舍预想中的要重要的许多。
“他知道你是妖,就丝毫没有觉得害怕?”
其实白苗不是没有想过,李书城知道真相后会逃离自己。毕竟人与妖始终不是同类,人与人之间尚且都会产生嫌隙,相互猜疑,更何况她这个异类呢?
她为小舍斟满茶水,欣慰的摇头道“芸芸众生,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小舍姑娘先我百年,此中道理肯定比我更为清楚。”
抿一口茶水,品点点花香,小舍闭眼思绪万千,因为她确实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