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句话后, 姜静行不禁眉心微蹙。
倒不是她心慈手软,觉得对犯人用刑就是错的,只是她不明白, 酒水出了问题和这位刘公公有什么关系,若是问责, 也应该是问责负责宴饮酒席的尚膳监。
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韩妃娘娘便是当年借腹中死胎陷害章皇后的韩贵人, 也就是如今安王的生母。
当年章皇后案疑点众多,以至草草收场, 事后武德帝下旨进韩贵人为韩妃, 以宽慰她丧子之痛。
这位娘娘虽不是害死章皇后的主犯, 但是从犯无疑。
换句话说,小皇子和这位韩妃娘娘之间可是有杀母之仇存在的, 这很难不让她怀疑,眼下小皇子是想借手中权利除掉昔日的仇人和安王这位竞争对手。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满, 陆执徐淡淡说道:“今日小王请国公过来的缘由,想来肃立已经和国公解释清楚了。”
嗯?肃立是谁?
年鸣英上前一步道:“下官已如实告知靖国公。”
哦,原来“肃立”是刑部左侍郎的字。
听到陆执徐直接称呼刑部侍郎的字,姜静行有些惊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小皇子之前可是从来没和刑部的人打过交道, 这是不装了, 直接告诉她年鸣英是辰王府的人?
对于陆执徐如此亲热的称呼自己,年鸣英也是眉头微皱,面上露出一些不赞同来。
他倒不认为是陆执徐说话不注意,他很清楚陆执徐是个多谨慎的人, 只是觉得陆执徐太过冒险了。
虽说能得到这统领三司的权利,大半功劳要归功于姜静行这位皇帝心腹,但也不代表就能因此认定姜静行是看好辰王,说不定那日推荐辰王,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但说都说了,年鸣英此时也只能保持沉默站在一旁。
对于陆执徐话中的深意,姜静行表现的很平静。她早就知道年鸣英是陆执徐的人,自然没有多惊讶,也懒得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给人看。
她拿起口供浏览起来,上面写的很清楚,右下角还有用这位刘公公鲜血画的押。
陆执徐解释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宫宴来的匆忙,昭阳长公主要监督赏花宴,难免力有不逮,所以便叫来了各宫的主事太监。这位张公公是韩妃宫中的不假,却是被姑姑派去了负责前殿的酒水,谁知此人竟然调换酒水,将其换成了易醉的烈酒。”
闻言,姜静行放下手中口供,心中对陆执徐的不满越发壮大,这一系列的事情太巧了,很难不让她怀疑是陆执徐公报私仇。
她的确把“统领三司”这张大饼递给陆执徐不假,但那是希望他能够走到人前来,给他一次展示能力和才华的机会。
朝中蝇营狗苟的人是不少,但也有不少忠臣良将在,这些人选择储君,可不是看自己和谁亲近。
就算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她也都不想陆执徐借机大肆排除异己,被仇恨蒙蔽双眼,滥造杀孽!
“殿下何以断定就是此人调换酒水,又是如何抓住此人的?”
姜静行本以为陆执徐会说出一二来,最起码也要能在武德帝面前有一套说辞,可谁知道竟看到陆执徐站起身,然后走到了刑架前面。
他看着刑架上的人,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刺客死了,就在刺客说要见国公一面的时候,被人杀死了。”
陆执徐的话让姜静行眉头皱的更深,心中的怀疑更重了。
她语气不善地问道:“殿下不会是想告诉我,此人是刺客招供的,然后刺客说完就自杀了吧!”
姜静行心里有股难言的失望。
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次刺杀案牵扯到的人不少,若是能一举将暗中的人和贪腐的官员拔出,不仅有利武德帝的安危,而且于国于民都是一桩好事,可若是继续让他们隐在暗处,来日的隐患只会越来越大。
如今唯一活着的刺客死了,那最大的线索就断了,将来如果想再清除这些细作,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心力。
姜静行看向陆执徐的目光越来越冷,其中审视的意味也越来越重。
如果陆执徐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将私情放在公义之上,将刺客栽赃给韩妃和安王,那她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考虑陆执徐是否真的能做好储君的位置。
她戎马倥偬数十年,送走无数亲朋故友,死了百万人才换来如今大雍锦绣山河和海晏升平,她绝对不能看着大雍三世而斩。
希望这个国家更好和握紧手中的权力并不冲突,宫中皇子不少,而且年岁更小,她现在换人扶持也来得及!
“肃立,你先出去吧,我与靖国公有话要说。”
年鸣英简单对二人行了一个礼,然后便一言不发地退出去了。
等他走后,这刑房里面除了一个快死的人以外,只剩他们二人。
陆执徐转身走到姜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