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说道。
“然后呢？”晏久屈指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问道。
李由问一句答一句：“斯樾出去看了一眼。”
“再然后呢？”晏久对自己这个语速缓慢的同桌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
不知道是平日里和他的关系不错，还是因为对有关于斯樾的事情太过好奇。
“然后他们的腿就断了。”李由一摊手。
晏久吃惊地问道：“怎么搞的啊？”
光是想象就不可能，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明明都是同样的年纪，体型也差不多，他又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把对方的腿给……一定是他们的家长下手太重了。
见晏久似乎不是很相信的样子，李由左顾右盼了一番，凑过来小声对他说道：“我跟你说……”
还没等他开口，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淡漠的声音：“李由，我的笔记你用完了吗？”
“斯、斯、斯樾啊，”李由被吓得直吐信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急声回答道，“用完了，我这就还给你。”
晏久蜷了蜷手指，抬眸看着斯樾。
在李由说话之前……甚至是凑过来准备把事实告诉他之前，他都是不相信的。
可是直到斯樾叫住了李由，打断了他的话，晏久才真真切切地相信了。
不需要李由再给他解释事情发生的经过，他也完全相信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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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久和斯樾二人的关系自从在病房里达成一致的缓和后，平日里就连上学放学都要在一起走。
久而久之，两家的司机达成了一致。
每天送他们上学的时候，司机们都会在离学校最近的一处街心花园停车，看着他俩碰头后，再匀速跟在他们后头，直到俩人进了学校为止。
就算是放假，晏久和斯樾也会借着高三课程紧、需要一起学习的名义，在家中司机的护送下来到相约的地点。
“斯樾！”晏久的身体状况好了不少，加之有斯樾的日日陪伴，他的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刚从车上下来，他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花坛边的斯樾，高声唤道：“我在这儿！”
斯樾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两个的饮品，一杯咖啡，一杯热牛奶，看到晏久来了，他的眼底不自觉地涌上了笑意，大步朝晏久走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晏久就先他一步伸出了手：“喏，你晏哥亲自给你摘的花。”
说完，又紧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哈，就是觉得这花挺好看的，想要给你摘点儿。”
听到晏久愿意送自己花，斯樾起初是很高兴的，可当他的视线落在花上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了僵：“晏哥，这是……”
晏久大方地一伸手：“我送你的花。”
“晏哥，我……”斯樾面露难色。
晏久以为他要推辞，一把塞进了斯樾的手中：“跟我客气什么？拿着！”
斯樾只能老老实实地拿着，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晏哥，这是……夹竹桃啊。”
晏久：？！
这是他从家中花房里偷来的，没想到居然偷到了最毒的！
斯樾动作温柔地拒绝了晏久想要把花夺回去的举动：“你愿意送花给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哪怕有毒也喜欢。
晏久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斯樾的感情似乎是变了质。
就比如手中这把漂亮的夹竹桃。
他在从别墅出来的路上瞧着好看，就顺手给斯樾摘了一束。
不管什么都下意识地想要分享给对方。
但话说回来，依照晏久目前为止对情绪的感知能力，他完全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总之，无论是高兴的时候，还是不高兴的时候，他都想要跟斯樾待在一起。
如果高兴，他愿意看着斯樾陪他一起笑；如果不开心，有斯樾在身边会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就如同灵魂深处的归属。
“我有时候感觉你特像我妈。”晏久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脸红。
刚想要跟斯樾解释说，自己是随便说说的。
可旁边的斯樾却仿佛完全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儿，偏过头来，轻笑着回望着他的眼睛，饶有兴致地反问道：“怎么说？”
晏久摇摇头，没说话。
天气越来越冷，像是快要入冬了。
俩人沿着公园的小路越走越远。
晏久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拢紧自己的外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想跟斯樾说，时间门已经很晚了，要早点回去，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舍不得说出来。
但不说的话，又确实有点儿冷，他真的不想再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