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晚上10点,客厅里静悄悄的,犹如平静的水面,她走上楼,在在楼梯转角驻足时,一声清脆的咔擦像投入湖面的石头,打破原本的静谧,泛起涟漪又马上归于平静。
云知亦似有所感的停顿片刻,月光透过廊窗撒在地面上,一双柔软的黑白相间的拖鞋率先出现,紧接着是整个如明月似清风的少年人,云知亦顺势踩上最后一级台阶。
陆鸣初穿着纯黑色的睡衣,睡衣松松垮垮的搭拉在他身上,平直的直角肩立显,他的衣领最上面的扣子没被扣上,此时半开露出偏白性感的锁骨,湿软的头发像动物的的毛发一样浓密又柔顺。
他向前靠近了两步,深沉的目光直直的看了一眼她挽起裤腿的膝盖,他微抬清俊的下巴指了指她的膝盖,清冷的声音像月光瞬间充盈在走廊:“今天跳远磕到膝盖了?”
云知亦点了点头,这一瞬间她想起了许夏说的美人计,陆鸣初已经洗澡了,他整个人干干净净不染纤尘,而她今天参加跳远比赛的时候搞得满头大汗,又在外面浪了一晚上,现在指定是又臭又脏了,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美人计了,别把人给熏跑就很不错了。
“擦药了没?”
“没。”她顿了顿,补充道:“就擦破了点皮,也不严重。”
他被她无所谓的语气给整得有点儿无言以对,都说女孩子爱美,难道她都不怕留疤的吗?
月光被房屋遮挡住了,只有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细腻的脸庞上,光足够明亮,但她的脸毫无瑕疵,清晰得他可以细数她的睫毛数量,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微含沙哑:“药还是要擦的。”
她不置可否。
他曲起膝盖转身往回走:“跟我过来。”
云知亦愣了一下,很快跟了上去。
风从廊窗灌入,迎面吹向他们,把陆鸣初身上浅淡的檀香味吹到她的鼻尖,她猜这是沐浴露的香味,但这气味又实在淡雅,她从没见过那种气味脱俗的沐浴露,所以到底是什么?
伴随一声咔擦,房间的门再次被关上。
毫不意外的,陆鸣初的房间确实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和他在乡下的房间一样,他的房间也有一架塞满书的书架,不过这个书架更大也更新,那张两米宽的床上铺着藏蓝色的被褥,被褥平坦有一角被掀开,桌面上有一台已经开机的电脑,书桌的对面有钢琴、小提琴、二胡……
这么多东西中,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摆在钢琴架上的史迪仔,很眼熟。
陆鸣初一边走向一个棕色的柜子,一边朝那个双人沙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哪儿坐着,她心领神会的走过去坐下。
她坐下后又瞄了几眼那个史迪仔,它端坐着,可爱的粉色,虽然是很简单的款式,也是最原始的款式,现在已经不流行了,但放在那里的它依旧能轻易勾起她的童年记忆,那动画片的片段在她的脑海浮现,还有游乐场里人潮涌动的画面。这只史迪仔在动画片里不常出现,最常出现的是那只蓝色的拽拽的史迪奇,但不妨碍它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陆鸣初很快跂着拖鞋走过来,因为这里只有一张双人沙发,他俯身把一只药水瓶子放在她面前的矮桌子上后就顺势坐在她身边,隔着三个拳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他的腿很长,大敞着屈在两边,他的腰身微微前倾,两只手肘搭在膝盖上,俊秀的脸庞面对着药水瓶,沉声提醒她:“擦一下药。”
她没动,而是静静的打量他的脸,就像在用目光一笔一划的描摹他的五官,从她的角度看见的是他的右侧面,他挺翘的鼻梁显得更加英挺,像一道拔地而起的山脉,中间微微凸起,不明显,但仔细看会有几分韵味。
药水被静置在面前的桌面上,房间里静悄悄的,陆鸣初两厢交握的双手不由得用力,他知道云知亦在看他,以往不曾有过的心情现在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心脏仿佛被绳索勒着,越来越紧,越来越胀,连带着他的耳朵也跟充血一样红,与莹白的脸形成对比。周围的空气好像充斥着一阵粘稠的气味,暧昧的,热烈的,悸动的……
有什么东西在升温,在发酵,在萌发……是了,是少男少女青涩的感情在形成。
好一会儿,她站起身走到钢琴架旁边,陆鸣初的目光追随着她,她伸手戳了戳钢琴架上的史迪仔玩偶,问他:“这个别人送你的?”
他往后一仰,靠坐在沙发背上,笑得意味深长,他似真似假的:“不知道啊,硬塞到我手里的应该也算是送吧。”
她也跟着扬起嘴角:“怎么不算,你不是都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吗?”
陆鸣初难得颔首附和她:“你说是就是吧。”
那个史迪仔确实是他五岁时与顾琳在游乐场走丢后,云知亦塞给他的。
虽然这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他依然记得那天人潮涌动的道路,云知亦一脸正义凛然的把那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娃娃塞到他手里,对于他而言巨大的娃娃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见她离开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