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鸢抱着双腿,静静地缩在篝火旁,偶尔偷瞄两眼萧斯桉。
男人那身墨色的衣裳沾了些污尘,看着灰扑扑的,但他身上那股子不染纤尘的气质倒是没受到半点影响,他肤色瓷白,一明一暗,倒显得更加出尘。
萧斯桉靠在几步外的一巨石边,他随意的捡起一树枝丢进篝火里,添了火势。
男人的动作使得衣袖向下坠了坠,露出一段有力的小臂,衣物下的皮肤九不见光,更加白皙,手臂上血管分明,落着数道明显的疤痕。
看那伤应是有了年头,颜色已经很淡了,快要融进皮肤里。
这景象,一闪而过。恰巧被温鸢瞧进了眼,她心尖儿一颤。
少女怯怯的收回眼,耳根有些发烫,她默默的伸手捏了捏。
可能是在篝火旁烤久了吧,温鸢这般告诉自己。
“我……晕了多久?”她小声的问。
萧斯桉抬眼,双眉皱的细微,他嘴角半勾,笑的低沉。
“嗯……从找到你那日算起,这大抵是第三日了。”
男人的话落尽了听者耳中,对方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捂着唇。
“怎么会?竟然过去这么些天了。”温鸢无措的咬着指尖,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萧斯桉。
萧斯桉垂着眼,他想起了那日在悬崖底部寻到温鸢时的场景,眸中情绪暗淡些许,又向火堆里递了一截枯枝。
火苗瞬间吞噬了枯枝,迫不及待的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直到火花燎到萧斯桉指尖,传来阵阵灼意,男人才回过神,缓缓屈起指,躲过火苗的迫害。
长眉压眼,他看似平静的问:“那日春宴发生了什么?”
温鸢一愣,贝齿松开咬着的手指,将手搭在膝盖上,攥起衣摆缓缓收紧。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很轻,缓缓道来。
“那日……”
那日温鸢与林芸正准备离开时,出口处忽的走了水。
那场春宴在半山腰设的场地,周围处处是树木,火势易起,却不易灭,只一眨眼,火光就淹没了四周。
当日在场的都是些娇贵人,见此情景,纷纷慌了神,东奔西跑起来,没有半点秩序,场面一片混乱。
温鸢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惊慌。
她身侧有林芸,不怕这滔天的火光。
她怕的是那未知的变故。
这一切不该出现的。
林芸带着温鸢向山上躲去,打算从山的另一边下去,可二人刚行至山顶,突然冒出来一黑衣人。
那人身手极为上乘,带着实打实的杀意来的,出手都是取人性命的招式。
林芸不敌他,几番交手下来受了重伤。
温鸢清楚那人是奔着自己来的,为了保护林芸,她拼命的向山顶跑去,想将那刺客吸引走。
也如了她的愿,那刺客果断的放弃了与林芸周旋,一路将温鸢逼到了悬崖边。
是的,林芸和温鸢都失算了。山顶之上根本瞧不见下山的路,唯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温鸢本就胆小,被那人逼的连连后退,眼前一花便坠下了悬崖。
再睁眼时就已是三日后了。
温鸢从思绪中渐渐抽离出来,她眸中湿着,仍是惊魂未定。
忽然,一道道锐利的狼嚎顺着溶洞的缝隙传了进来,温鸢肩膀一颤,抱着双腿的手臂紧了紧。
“别怕。”
萧斯桉的话言短意赅,他声线低沉,落在少女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温鸢心头的恐惧顿时消散的彻底,她看向萧斯桉。
男人侧着身子,眼尾半垂,认真的望着眼前的篝火,不知在想什么。
他长睫颤了颤,温鸢掩饰般的将目光向下移了移。
萧斯桉的喉结生的很明显,侧面看更是突出。
温鸢觉得萧斯桉应是她所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甚至觉得不会有人比他再好看了。
萧斯桉的好看和话本里形容的那些不太一样,他那双凤眸虽然狭长,却不显阴柔,他肤色甚至要比许多女子更加瓷白,但看着却没有弱不禁风的感觉。
他不是那种肩不能提手不能的俊俏郎君,也不会整日握着书卷说些大道理。
若要温鸢来说,萧斯桉好看的极有男子气概。
好像天塌下来,这人也能扛得住,所以光是看着这位三皇叔,温鸢心里就有种踏实的感觉。
忽然,温鸢想到了什么,她问:
“皇叔,既然你早就寻到了我,为什么没……”
为什么没带她回京城。
温鸢未将话说尽。
果然,萧斯桉明白。
男人捻了捻指尖,侧过头与温鸢对上目光,他淡淡启唇:“还不是时候。”
温鸢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