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酸涩,仅仅是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似乎都花掉了全身仅存的力气。
透过模糊的视野,你瞧到了一缕明显的红色。是新生的火焰,是跳动的心脏,是你……想要竭尽全力抓住的人。
迪卢克一点点抚平你拧起的眉毛,他的背部因为配合你的动作微微下弯弓起。他鬓间的发丝缓缓垂下,随着他抚平你眉头的动作微微摇晃。
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外面的暴风雪夜晚的时候刮得越来越大,隔着地下室的门板都可以听见呼啸的风音。钻出去探查情况的侍从被吹走了假发,伤心又羞愤地回来了。
这场暴风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归于平静,挤压在地下室木板上的雪厚实得很,大家花了一些力气才推开。
外面的空气冰冷清冽,感觉混着冰渣子的味道。骑士团的人压着犯人往下走,中午的太阳很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大家眯着眼睛慢慢往下走,害怕雪盲症的发生。迪卢克是最后一个走出地下室的,他怀里还抱着刚刚退烧的你。
退烧以后四肢骨骼都泛起难忍的酸涩感,就像是被泡在陈醋里一天一夜再取出来。不仅酸痛,感觉骨头也变脆了,咔哒咔哒地响着。
舌苔似乎变得很厚重,舌根也蔓延出难言的苦涩味道。高烧使人脱水,你感觉口渴万分,总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从雪山一路上下来,你感觉迪卢克的怀抱很平稳,丝毫没有颠簸感。抱着你膝弯和腰背的手臂力气很大,隔着厚重的衣服你也可以感觉到他手臂上流畅的、凸起的肌肉线条。
迪卢克这个名字就好像带着什么让人安心的魔力,熟悉好闻的体味和舒适的温度,让你即使在寒冷的雪山里也可以靠着他的胸膛慢慢睡着。
梦里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是有些熟悉的天花板,手脚还是使不上力气,你只好眨着眼睛左右歪头看了看。
原来是回到晨曦酒庄自己的小房间里了啊。这个房间不算大,但是透亮的窗户和白色纱帘,桌子上熟悉的摆件和空气里飘荡的气味,都是你所爱的。
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心脏深处会有一股安静而温馨的感觉,每一下的震动都诉说着你对这里的留恋。
“你醒了?”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迪卢克手里似乎端着什么东西。
“嗯……”你很想回答他的问题,想要和他说话。但是嗓子干涩无比,之实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都会换来一阵刺痛。
“我扶你起来,稍微喝点温水润一下嗓子。”
他的手扶着你的背心,就像贴在了你的心脏上。你故作冷静地喝水,然后沉默地同他对视。
“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他坐在床边,身后是窗户。冬日的阳光从后面招进来,让迪卢克的面部表情不再那么清晰,柔和的光线将他边缘的一圈变淡,发丝边缘尤其像是快要融化的果酱。
“我想学剑术。”
那时候握着棍子却不能很好的使用,让你有些不甘心。后来也会被对方的气势震慑到,这不是你想要的。
你提完这个要求以后,小心翼翼地去看迪卢克的眉眼。逆着光,你好像看见他拧起眉梢,压下嘴角的模样。
“太危险了。”
他的声音很笃定,你张了张嘴正要反驳他的说辞,却听见迪卢克继续说道:“我倒是很想教你用大剑,但是对女孩子来说果然还是长柄武器或者单手剑更好一些,毕竟轻便好上手。”
“另外,把你交给一般的体术老师,我也有些不放心。凯亚那家伙……啊,算了,还是我亲自教你吧。”
这还是你第一次听见迪卢克絮絮叨叨的在一件事情上说了那么多话,但是里面没有一句话是要阻止你的意思。
于是你好奇地反问面前的男人:“你不阻止我吗?”
这回倒是轮到迪卢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疑惑地眨眨眼,说道:“为什么要阻止你?遇到危险的话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你总要学会变得强大,学会保护自己的。”
“如果是怕训练中途受伤的事情,那请无比放心。在这个方面我有把握,不会让你受伤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自然平缓,尾调微微上翘,透露着无比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