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静静地站在黄金屋的地面上,仰起头向着棺柩望去,她站了很久,也望了很久,却始终半点动作也没有。
她也不能有什么动作,哪怕神之心现在就躺在她的怀里,一伸手便能碰到。
甘雨站累了,索性寻了个离棺柩近一些的角落靠坐下来。
可坐了没多久,沉重的睡意便不断袭来。
倒也难怪,甘雨这两日总是不断地赶路,就连原本该雷打不动睡觉的时辰,也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和璃月的危难以及顺利带回神之心的急迫感硬生生压了下去。
到了这里,到了帝君面前,总算能够稍微放松些许。
长久的疲惫感骤然松弛,甘雨眼皮颤了颤,最终还是顺应本能,蜷缩在帝君身边,进入了安然的梦乡。
但就算是睡着,神之心也依旧被她紧紧贴在心脏的位置,护在双手身体之间。
安静必然在不久之后被打破,但现在,没有人去打扰少女的酣眠,就连烛火也悠悠地悄然暗淡下来。
杭州城内,楚留香三人被暗处的人带到了青衣楼的所在。这是楚留香第一次来青衣楼,但自从那时与小白约定过之后,楚留香就连偶然的睡梦中,也时时刻刻念着这件事。
他要救回蓉蓉她们,他不愿小白踏入歧途。
进入青衣楼的一路上,楚留香想了很多,但再长的路,也总有走完的一天。
熟悉的人偶少年站在青衣楼最高的屋脊之上,听到脚步声,这才侧过头,淡淡地看来。
他依旧是一身黑紫色的浪人服饰,精致到不似人的面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一双紫色玉石般剔透的眸子,白皙的肤色上,眼尾的红痕给他凭空添上几分圣洁般的神性。
但错觉到底只是错觉,面前的少年,再也不复最初被他带回的纯白。
那双眼里,带上了漠然的冰冷,带上了浓重的野心。
散兵冷笑一声,“真是没叫我失望,你真的来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我来了。你能放了蓉蓉她们了吗?”
散兵笑道:“不急,不急。愚人众的部署即将完成,我很快就能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等你能顺利地活下来,再来和我商议这件事吧。”
楚留香看向他,“我想你还不知道一件事:愚人众在京都的阵法已经被破坏,你们的计谋,全都没用了。”
散兵嗯了声,“我现在知道了。”
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公子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失败难道不是很常见的事吗?”
“只是可惜了达达利亚的一番盘算,全都落了空。”散兵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利用阵法强迫璃月交出神之眼,真是亏他想得出来这样的主意。”
楚留香笑了笑,“看来你还当真不知道京都发生了什么。”
散兵冷冷地注视着他,“你知道?”
楚留香还在笑,“我当然知道,事实上,我刚从京都赶来杭州,太阳没落山之前,我还站在京都的大地上。”
“公子可是个绝对的聪明人。”楚留香感叹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甘愿冒着这样大的风险,选择在京都制造出这样大的阵仗?”
“再如何,京都也是堂堂一国之都,天下的中心,大宋天子的所在地。除非愚人众彻底放弃现在以及未来在大宋落脚。否则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在根基不稳的前提下,毅然选择以京都为质。”
“我一直以为,璃月人能够单凭猜测将岩神神之心的位置定在京都。那么,凭什么愚人众就不能单凭一个猜测,来进行一场豪赌呢?”
楚留香看着人偶陡然睁大的双眼,平静地补充道:“毕竟,这不过是一场赌局。输了,利用阵法威胁璃月交出神之眼。赢了,得到最伟大的战利品,神之心。这个买卖,实在是很划算,对不对?”
散兵咬牙,气急反笑道:“真是好样的。我单知道他们背后有心思,却没想到,原来居然是将主意打到摩拉克斯的神之心身上了。他们却还准备拿到神之心,将我反手卖出去吗?哼!”
散兵突兀地冷静下来,眉眼森然道,“那就怪不得我了。”
“造神阵法已经成型,他们一个两个却还磨磨蹭蹭。我也不过是私下小小地耍了个手段罢了,也算是回报他们一二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小白,你现在还能回头。”
散兵冰冷地打断他,“够了,我现在不想听你的大道理。”
“愚人众本就是为了神之心才帮助我。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清清楚楚,不过是想要趁着我成神之际夺走我新生的神之心罢了。”散兵冷然道,“但成神之后的状况,可就由不得他们再如何想了。我一直坚信着,唯有强大,强大到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才有选择的权利。”
“我数次遭遇背叛,楚留香,你也是其中之一。”
“你如今,没有资格品论我的对错,这个世界,什么是对,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