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损下意识看了正中心的女人一眼，她最开始问的，便是愚人众叫他带来的话。
没有质问六分半堂为何倒向愚人众，没有询问六分半堂知道多少关于愚人众的情报。
而雷损，从将这个消息散出去，到正午之前，已经遇到了无数前来问罪及打探的人。
不说旁的，单单这份足以容纳敌人的胸襟，就足够雷损给予对方尊重。
所以雷损一句话也没说，直坐了下来。
凝光继续先前的话题，“阵法一事，璃月还有一个办法。但在告知这个办法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她笑道：“诸位，我们已经拿到了神之心。而只要有神之心，璃月就绝不会败。”
“我知道各位想说什么，如今的京都只进不出，我们就是抱着神之心困死在了京都，也没有办法带着它走出哪怕一步。”
凝光轻轻摇头，“阵法来源于璃月，更别说我们还有神之眼的持有者，神之眼作用在不同的持有者身上，可能会催生出不同的能力。”
“而这些能力之中，不瞒诸位，就有可以无视阵法存在的。现在，诸位再想想，为何，我们在昨夜拿到了神之心，却直到现在，都没有送出神之心呢？”
无情和诸葛正我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昨夜出现的神之心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神之心如今还在神侯府的库房之中。
但不管是无情还是诸葛正我都没有出声去将此事捅出，因为这件事不管原因如何，都是个绝对的把柄。
是他们与璃月牵连在一起的把柄。
就像无情说的，这件事一旦暴露，他们便是彻底百口莫辩了。
既然凝光堂而皇之的在两人面前扯谎，便笃定了他们不敢也不能说出真正神之心的所在。
而如今，对神侯府来说，更重要的事是阵法，只要能解了京都之危，便是为璃月遮掩一二，也没什么要紧。
雷损的面色已经变了，他看着凝光的眼神复杂无比，“为何？你们要利用神之心做什么？或者只是单纯戏耍愚人众？”
凝光轻笑，“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她突地叹了口气，“你们以为，神明苏醒是件好事么？”
“帝君选择沉睡，并不是因为他无法反抗。而是一旦反抗，所带来的伤害将是所有人也无法预见的。帝君一手建立璃月，守护璃月数千年，他爱着自己的子民，他是最不情愿看到璃月生灵涂炭的。”
“为了保护璃月，帝君甘愿放弃自己。而这个世界上，除了帝君，还有其余六位神明，他们无一例外，皆选择步入长眠。这是神明真正的慈爱。”
“这个世界容不下神继续存在，恰恰是因为，如果将世界本身看作一个越来越小的篮子，这个篮子原本是可以装得下七位神明和无数凡人的，可随着篮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留给凡人和神明的空间逐渐狭窄。”
“而一个神所占据的空间，就足以存在上万甚至数十万的凡人。”
“如果我们强行苏醒帝君，可能确实可以解京都之危，解璃月之困，但承担此中代价的，却是更多陌生的凡人，他们会无缘无故失去性命。这是留给璃月最后的选择，却绝不是最好的选择，不到最后一刻，璃月不能，也不会这样去做。”
凝光总表现的闲适而从容，这时候也还是这般，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慵懒而随意。
可这份慵懒与随意，却半点不能带给在场所有人分毫的放松。
看看她说了什么？
璃月已经有神之心，他们还能无视阵法随时去复活那位神明。现在璃月还能在这里与他们进行谈话，居然已经可以说是璃月完全的好心。
此时此刻，不管坐在这里的是江湖还是朝堂之人，都只觉得一阵恍惚。
他们来此地，难道不是占据完全的主动权吗？
为什么三言两语之间，璃月就从被愚人众和京都双重夹击的小可怜变成又一个庞然大物？
苏梦枕又开始了咳嗽，他咳得面红耳赤，浑身颤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那双寒火相间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凝光，嘲讽地冷笑着，“说到底，这本就不关京都的事！凭什么璃月和愚人众相争，到了最后，付出代价的却是我们！”
“愚人众咄咄逼人，以整个京都胁迫我们！你们璃月也不逞多让，不过是说得好听些，本质还不是逼迫我们作出选择！”
凝光眉眼轻挑，居然又笑了，“这哪里就是逼迫了？璃月不过是将目前的局势实话实说罢了。免得有些人看不清，还妄想着牺牲了璃月来保住自己的命。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说到最后，凝光竟还带上了些哄孩子般的轻柔，但说出口的话，却能叫人气得昏死过去。
“你们也没有那么大的价值，值得璃月摆这么大的排场就为了逼迫你们。”
“其实如果不是愚人众，我们可能根本也不会产生任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