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
楚留香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如此吗？倒也不怎么出乎我的意料。”
“散兵成神的日期越来越近，我也要尽快返回京都，好助璃月一臂之力了。”
万叶轻轻皱眉，“成神？能烦您告知我到底出了何事吗？”
楚留香算起来，已经足足有两三日未曾好好休息过，哪怕是个铁打的人，也已经到了极限。
但他却还能撑的住，半点痕迹都不露地将散兵、愚人众和璃月的情况挑拣着说出来。
他当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有些几乎算得上公开的秘密，倒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这样大的事情，就是再淡然的人，恐怕也要震惊上几分。
可万叶却已经迅速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原来是这样。”
他温和地笑道：“倒也难怪楚香帅一副憔悴疲倦的样子。”
楚留香吃惊地睁大眼睛看他，万叶轻声道：“楚香帅这几日的压力过大，可能并没有好好休息。我现在也知道这件大事，便更不能劝您放下心来。”
万叶站起身，后退几步，那双幽静而平和的枫色双眼于明明月色下朝向楚留香，弯出一个温雅的弧度。
“我不能做很多事，也做不了很多事。但我想楚香帅此时所需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发泄吧。”他缠着绷带的手指扣上腰间的刀柄，笑道，“楚香帅，如何？您要和我切磋一二吗？”
楚留香愣了愣，行了这一路，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心事重重、焦躁不安。
他到底是个人，这般大的责任和压力担在他的肩上，背后数不清的忧思还不曾明了，他又怎能轻松得下来。
但对面这个俊雅的少年人，就只是一面之缘，便将自己也尚未发现的东西点了出来。
楚留香不由眼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说是切磋，便确实只是切磋。
两人的对阵皆是点到为止，却实实在在的出了力气且酣畅淋漓。等楚留香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中积压的闷意消散几分，枫原万叶便施施然的停了手。
他赞叹道：“果然不愧是楚香帅，承让了。”
楚留香笑了笑，“你叫万叶？”
万叶点头，介绍自己，“我叫枫原万叶，游历四方的一界浪人。现在被北斗大姐头收留，在此停留些时日。”
“枫原万叶。”楚留香念叨着这个名字，道，“这样看来，稻妻倒确实和扶桑有些相似。”
万叶嗯了声，笑道：“确实如此，我这些日子也见过几个扶桑来客。不仅是服饰，就连诗歌和剑道，也隐约能察觉到几分稻妻的影子。于我这个远离故土的游子来说，倒也解了些思乡之情。”
楚留香问道：“你再没有回过稻妻？”
万叶摇头，“我会回去看看，却还需要些心理准备。”
他转身，抬头去看悬于天空的月亮，轻声道，“就算那里带给我的，除了并不如何愉快的回忆和雷电将军‘无想的一刀’之外，就只剩下压抑的眼狩令下惶恐不安的氛围。”
楚留香疑惑，“雷神的一刀？眼狩令又是什么？”
万叶转头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楚留香，“眼狩令，不过是神明剥夺他人愿望所示下的一道可怕的命令而已。愿望这种东西，是最不该被夺走的。就算是神，也不行。”
“雷电将军为了贯彻永恒，下令剥夺稻妻治下的神之眼。”万叶这样说着，却伸手从肩后拿下了那颗已经彻底丧失光芒的神之眼。
楚留香方才切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万叶的身上，拥有浅蓝色和暗色两个不同的神之眼。
而现在，他将那颗没了光芒的神之眼握在了掌心。
“我的友人因此而失去生命。”他叹了口气，“我后来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了一件事：他是堂堂正正死在决斗场上，雷电将军的那一刀并无不妥。我对将军的不满，是源于她的眼狩令。”
“但我也从未后悔过在将军眼皮子底下，拿走这枚神之眼。因为我始终相信，他那炽烈的愿望，绝不该被沏进冰冷的石像里。”
楚留香沉默片刻，“所以从那之后，你便再不能回你的故乡，是吗？”
万叶笑道：“的确如此。但随着将军陷入沉睡，我想，我也该找个时间，回去走一走，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