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中间密密麻麻地刻着黑色文字,走近了能闻到淡淡的墨香。
白玉卷轴第一句是:兽神在上,今我为王,遵民为贵。
“此为王律,每一位苍澜子民都需谨记遵守。”
叶侍对着皓彩道,又朝着白玉旁的侍卫挥挥手,一旁宫殿里便有一位青衣侍者用簪花金线盘端出一洁白书卷,身后跟着一绿衣侍从,手里捧着一金盆,里面是淡绿色的水。
“请皓女郎净手接卷!”
皓彩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才明白逛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这是要给自己立规矩了。
“说来汗颜,可是我只识得廖廖几字,只恐耽搁了这珍贵的书卷。”
皓彩一脸羞愧,说完又指着白玉卷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第一句,说的是什么?”
叶压下心中诧异,但仍旧面色如常地抬起头,他怀疑自己被明晃晃的太阳给刺了下眼睛,要不自己怎么会看到皓女郎似面带不屑,再一看,她又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此乃王上登位后命大文士所刻第一句律令:兽神在上,今我为王,遵民为贵。”
“原来如此,此言此心此德,令人敬仰!”
“既如此,更不能辜负王上为民的信念,不若劳烦侍者您安排一人,每日为我口述王律,待全部铭记于心之后,才有资格领此王卷。”
“因从前并无此例,需待奴禀明殿下,由殿下决定。”
见皓女郎态度诚恳,叶也不敢再强求,只想着晚些上报殿下,由殿下定夺。
皓彩没再理会地上跪着的侍从,绕过白玉卷,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映入眼前。
以金筑墙,以玉铺地,以琉璃为瓦,雕水晶为窗,取奇珍异宝为饰,各处绘有奇异繁琐的图腾与瑞兽,整座宫殿华丽、神秘,威严而不可侵犯。
宫殿地势较此处底上许多,四面碧水环绕,只留有一高高的玉梯通向白玉卷处。
这是宫殿唯一的出路。
皓彩的目光顺着门牌楼宇、一直看到高阁处,一白衣少年盘膝坐于蒲垫上,长发铺地,蓬松柔软的尾巴尖尖半围在脖颈处,调皮的蹭来蹭去,发间一对雪白狐耳若隐若现。
少年似在闭目养神,但眉头紧皱,又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在他的身后,一只雪狐正半窝养神。
那神狐身躯远超一般狐狸,威武极了,少年在它跟前像个幼子孩童般。它的尾巴盘旋在上空,毛发洁白飘逸,一眼望去,通体雪白中只眼眸处一点点红晶莹剔透。
正是一人一狐一殿宇。
“这是谁?”
皓彩久望回神,问道。
“回女郎,这正是苍澜的大祭司,神狐氏虞矜。”
“神狐氏不是意图谋反,全族皆被斩杀了吗?”
“稚子无辜,祭司大人又自小长与王宫,除逢年过节,都与狐族人不相见的,自然不能同罪论之。且大人天资聪慧,在净化魂力、赐福安神一道上更是无一人能出其左右。王上仁慈,令其为大祭司,数年来主持祭祀、为民众祈福,一消狐族罪孽。”
那叶侍想来也是极为推崇喜爱这位祭司,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为其辩解。
但这罪孽,真是个绝妙的词。
皓彩心头一时只剩这两字,滚来滚去,不肯罢休。
“既要杀,就该杀绝才是。”
“啊?”
叶难得出丑,慌乱地捂住嘴,震惊地盯着眼前的人,一小小女郎,怎能说出如此狠绝的话。
“什么天资少年、什么祈福消灾!”
“此仇此恨,还留着这等祸害,待死灰复燃,可又如何是好!”
皓彩面含笑,语气却很愤慨,好似这少年是什么作恶多端、满腹算计之人般。
阁楼中的少年似乎听到了这话,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恰与正盯着其看的皓彩对上。
两两相望,本该诉尽衷肠,却皆是无情。
“王上仁善,你等却是要时刻警惕,怎也能被这伪善面孔所欺骗,高呼起仁义来?”
皓彩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半刻不离地盯着对面少年。
被莫名责怪了一统的叶只龟缩着不出声,一个是大祭司、一个是王上,这可都不是他能言语谈论的,自己只是一小小侍者啊。
“原来你在这儿!”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