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着腰回话:“这几道菜,都是用相克食物做成,比如这羊肉跟南瓜同做,会让人容易上火,更有甚者还会叫牙痛、头疼,但最重要的是这几道菜用的都是桐油,桐油有毒,不可入口,何况是病人。”
丽嫔见王院判将事一一说的这么清楚,脸色已经煞白。
乔溪云看在眼里,唇角掠过一丝笑意,随后做出害怕模样,用帕子捂着脸,泪眼盈盈地看向皇帝:“皇上,奴婢……”
皇帝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担心,朕一定给你个公道。”
“多谢皇上。”乔溪云红着眼眶,一副可怜模样,“奴婢不知是怎么得罪了人,竟叫人这么用心来害奴婢。若不是白梅仔细,把东西留下,只怕奴婢这会子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皇帝想到这里,心里一惊。
这等手段隐晦,难以发觉,而且桐油又不是属于毒物,若是有心人携带进宫里,想在御膳房里给他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负责绛雪轩的御厨是谁?把人带来!”
皇帝沉着脸,发怒道。
吴仁耀战战兢兢地被提留了过来,一路上纵然知道今日是凶多吉少,到了此时此刻,面见圣上,腿脚一下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饶命,奴才什么都说。”
丽嫔听见这话,几乎没气死。
她嘴唇颤抖,两腿发软,很不得用眼神把吴仁耀给杀了。
“好,你说这些菜怎么回事?谁指使你用桐油,谁指使你给乔常在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皇帝面沉如水,眼眸如渊色,他只坐在那里,不需什么雷霆大怒,只是一句质问,就叫人胆战心惊。
吴仁耀听得他们连桐油都知道,晓得这事瞒不过去,索性老实招供,“是丽嫔娘娘!”
他抬头指着丽嫔,“丽嫔娘娘厌恶乔常在,知道奴才负责绛雪轩,就派人给奴才送了一百两银子,要奴才给乔常在一点儿颜色瞧瞧。奴才起初不肯答应,丽嫔威胁奴才,要是奴才不答应,就说奴才非礼她的宫女玛瑙,奴才这才不得不答应下来。”
吴仁耀连连磕头,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真的是豁出去了,额头上的油皮没几下磕出了血,整张脸血呼啦的,叫人看了就害怕。
“胡说,皇上,嫔妾根本不认识他!”
丽嫔又气又惊,心里又惧,双膝跪下,连忙辩解,“嫔妾跟乔常在是吵过架,可嫔妾好好的,为什么要害乔常在啊?”
“是啊,皇上,这事不能听信这吴仁耀一人之言。”
贵妃忍不住开口,眼神从丽嫔身上扫到吴仁耀身上,“旁的不说,丽嫔可是安国公的子孙,若是冤枉了她,只怕要叫天下人都以为皇上您不知感恩。”
“贵妃此言未免有失妥当。”皇后轻声细气,手掌里挂着一串紫檀十八子念珠,“有句话叫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说丽嫔是安国公子孙,便是你我,倘若犯了错,也都一样该按照宫规处罚。”
贵妃脸上笑容渐收,眼神跟皇后对视上。
皇后笑意浅浅,一身石青色彩云金龙纹妆花缎氅衣衬得她气韵端庄,不容侵犯。
空气中仿佛有火药味。
皇帝大马金刀地坐着,手指摩挲过拇指上的扳指,“吴仁耀,你说是丽嫔收买你,你可有证据?”
丽嫔一下怔住了。
她低头绞尽脑汁仔细回想自己可有落下什么把柄在吴仁耀手上。
好在她先前怕被人知道,用来收买吴仁耀的都是现银,并且还没人知道。
丽嫔心下松了口气。
“皇上,奴才有证据!”
吴仁耀这句话如同石破天惊一般,叫丽嫔瞬间变了脸色。
丽嫔猛地扭过头,见鬼似的看向吴仁耀。
只见吴仁耀从靴筒里掏出一方帕子。
皇后等人面露疑惑神色,李双喜拿托盘接过,皇帝看了一眼,碰都没碰,“这是什么?”
“启禀皇上,这是丽嫔娘娘身旁玛瑙的手帕,奴才当初答应丽嫔时,怕丽嫔将来反咬一口,便顺手拿了一条手帕。”
吴仁耀低着头,说道。
“说什么拿,分明是偷吧。”
温妃冷测测地说道。
她眼睛一扫,看向丽嫔,见丽嫔拳头紧握,不由得似笑非笑:“丽嫔,如今你又怎么个说法?这帕子总不会无缘无故到了他手里吧。他可不管你们钟粹宫的膳食。”
丽嫔无法解释,豆大的汗水不住地顺着额头滑落,她内心焦急万分。
皇后淡淡道:“既然丽嫔不说,拿那个玛瑙去拷问就知道了,把人按着打,我就不信她骨头就这么硬。”
“嗻。”
两个婆子答应一声,上前来将玛瑙带了出去。
有人拿了春凳、板子出来,宫女一般是刑不上身的,顶多就是罚跪,不像是太监,若是做不好,就打板子,打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