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铺对面茶楼二楼处,萧煦身穿锦衣华服,就着茶水磕着瓜子看徐祈年的表演,萧煦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双方表情上可窥一斑。
铁匠动手了,把徐祈年推搡至街边,萧煦轻笑一声,吐出嘴中瓜子壳,一撩衣袍,吭哧吭哧地下了楼,一楼处有几个作寻常打扮的潜伏着的护卫,他昨夜请看戏,人都认全了。
他边走边吼,脚步并未停留, “不想看你家公子被人欺负,就跟我走!”
这些护卫本就气性大,看主家公子被人如此欺负,更是忍不了,现在萧煦一叫唤,纷纷都往外走。
要不是徐祈年之前说过不准动手,他们也不会等到现在。
徐祈年完全不知身后发生了何事,只见铁匠脸色一变,甩下一句话,退回了打铁铺里, “我只是个要命的,你何必为难我!”
紧接着徐祈年就感到肩上搭上了一只手掌,将他拉到身后。
徐祈年反手萧煦的袖子,低声质问道: “萧煦?你来这干嘛?快走。”
萧煦跟没听见似的,拂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就你,打铁的,出来聊聊。”
铁匠看了眼萧煦身后的几个大汉,目露惊诧慌惧,拿起铁锤冲着他们,颤抖着嘴唇, “你们是谁!我什么事都没做,都给我离开这里!”
徐祈年上前一步,拽着萧煦, “你想害死他吗!”
萧煦转头看了他一眼,甩手道: “我这是在帮你!”
他的力气敌不过萧煦,知道硬拽是拽不走的了,只好转身,面带肃容, “我有没有说过,若没有其他可疑人物出现,你们不必出来露面!现在都给我回去!”
徐祈年胸口起伏得厉害,这几个护卫他其实不熟,平常在府里也没见过几次。他的本意是带上阿布和南风即可,但母亲很不放心,又从府里硬生生挑了十来个人,这才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要不是今天叫阿布和南风去周边打探其他失踪案,也不会用上他们。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脸上明显带着不甘心,低下头,一拱拳, “我们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全,还请公子谅解!”
剩下几个纷纷附和, “还请公子谅解!”
他们位于路中央,一个穿着破烂的行乞人居然在指挥几个壮汉,引得街边行人纷纷侧目而视。
徐祈年咬着牙,正要张口,萧煦居然退了回来,扔出一个钱袋给他们,语意和善, “诸位兄弟辛苦了,既然你家公子发话了,那大家拿着这些钱喝酒去吧,这里还有我,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
徐祈年侧过脸,与他身量一般高的萧煦此刻看来格外陌生,萧煦何时这么善待底下的人了?
接住钱袋的护卫看了看周围兄弟的反应,躬身道: “谢过萧公子,不过喝酒就算了,我们就在对面茶楼守候,等徐公子回客栈。”
说罢,又向徐祈年道了退,一批人就退回了茶楼。
萧煦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用胳膊肘捅了捅徐祈年,打趣道: “你这些护卫还不错,要不送几个到我府上?”
徐祈年心里还藏着怒气,脸色黯沉似水,口气也冲, “你出门连个小厮也不带,倒惦记上我府上的护卫了?”
萧煦拍拍他的背,转身笑道: “大气点,我这是在帮你。”
徐祈年还没明白他口中的帮到底是何意,随后就听到萧煦对铁匠讲道: “这个钱袋就给你了,这里人多眼杂,你跟我去茶楼,我向你打听点事。”
铁匠脑袋还在发懵,手里握着的钱袋好似岩浆一般烫手,铁匠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但看样子也知道是不好惹的。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就不要为难我一个打铁的了。”
徐祈年本意不愿此事闹大,因为越县的势力分布他并不清楚,万一传到背后主谋耳里,不就给铁匠凭添麻烦嘛,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摇摇头,看着萧煦缓缓靠近铁匠,面带威胁, “我可没说要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了,看来是诚心不肯配合。”
铁匠一时语滞,讪讪地擦了擦额上的汗, “我只是个打铁的,大人看样子就是高官,想打听的事哪能是我一介平民知道的。”
萧煦轻哼一声,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扔了过去, “我不知道你受过谁的指使,但我猜那个人现在不在这里吧,但我就实实在在地站在这里,你收了我的钱还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后面的人你也看见了,砸个打铁铺是不成问题的。”
他说完这番话就静静站在原地,不吭声不看铁匠,低着头把玩着指甲,威胁意味却十足。
徐祈年皱着眉,看铁匠踌躇不定,脸上不住淌汗,小学徒瑟缩地躲在身后,只露出个眼睛往外偷瞄。
“萧…”
他正想出言阻止,却看见铁匠往外挪了步子, “走吧。”
萧煦的神情清清冷冷,并没有因为铁匠态度的改变而呈现半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