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乐瞬间来了兴致,脱口而出, “裴恒?”
“你认识?”
徐祈年放下茶杯,对于这位裴家大郎,他有所耳闻,此刻朝窗外望去,正见裴恒三步一摇晃,两步扶柱走,哪里还有半分小侯爷的样子。
“也不算认识。”说起这个,她倒显得有些局促,若是旁人问起,一句话敷衍过去也就算了,可对面是原主青梅竹马… “就是听说过。”
末了,她还是选择将实情掩下,反正是门不成的亲事,如今裴恒这般作态,父亲那她也好回绝。
徐祈年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虽有疑问,也没追问下去,转向小厮, “既是裴小侯爷,你们还打算让他在台上尽情出丑嘛。”
萧煦也在一旁附和, “我们两个是谁,知道吧,这痴人若要找你们麻烦,就报我的名号。”
小厮得了这话,心里顿时有谱,国公府和侯府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他们好一顿连请带哄才将裴恒送下台来,路过姜与乐雅间外,正听得裴恒身边随从劝说道: “公子,咱们还是先回府醒醒酒吧,晚上主君还替你约了姜府二姑娘呢,你这样,主君知道了会生气的。”
“什么姜府!”裴恒半甩开手,糊里糊涂地喊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就是个悍妇!”
“公子,小心说话。”随从眼看他家公子已成各雅间笑柄,恨不得背着他赶快走出酒楼。
“我…”裴恒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 “我说的不对嘛,这当女官的哪个不是悍妇,哪能有我的蝶铃可人。”
随从扶着他越走越远,声音也逐渐飘渺,但大抵都不是什么好话。
“姜府二姑娘…嘿,那不就是你嘛,姜评事。”萧煦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快说说,咋回事啊,怎么刚刚还装不认识呢。”
既然事情被捅出来,她也无意继续遮掩,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一切都是父亲安排的,我无意于此。”
萧煦长长“噢~”了一声,手肘悄悄戳戳一旁的徐祈年, “姜评事无意于此~”
徐祈年坐着岿然不动,身后阿布都替他着急,忙上去又给他添杯茶, “公子,别光喝茶,也可以说说话的。”
徐祈年心中并非没有波澜,只是他认为飘荡起的点点涟漪属于这具身体,而非他自己,因为他的爱,早就死在了那个雨夜。
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忘掉自己,替原主保护好眼前女子,这是原主缠绵病榻三月唯一的执念。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裴恒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对此,他不能缄口不言, “姜评事之前深居府中,可能不知裴小侯爷在京师内口碑堪忧,还需多加考量。”
“对!我喝花酒的时候常见到他,他酒品不好,喝多了就爱动手动脚,跟我,那可是没法比。”萧煦洋洋自得, “你去打听打听,京师内行首无一不爱慕我,我这人就是讲个信字,言出必行。”
虽然姜与乐已表明态度,但徐祈年还是心烦意乱,不停喝茶平定心绪,这个朝代男婚女嫁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凭她一人又能反抗多少?
而且他知晓姜鸿清脾性,从不认同他这个二姑娘的所作所为,怕只要自己对这门亲事满意,就由不得姜与乐做主。
“劳徐寺正、萧寺正费心,我心中有数。”姜与乐端起酒,一饮而尽,果真如萧煦所说,甘甜清爽,是消暑解渴的果子酒。
“好,很有侠女气概。”萧煦叫来小厮,先上事先点好的菜, “这里的蜜火腿、虾子勒鲞、蟹羹都是绝品,你们可得好好尝尝。”
姜与乐浅笑一下,不由自主往徐祈年处看去,对方还如往常一样清微淡远,却比平常话少,她只当对方不喜酒局,不愿往深处想。
美酒佳肴,丝竹管弦,二三好友,本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但越是宁静安详,浪静风恬,她内心就越翻腾。
之前几日既担心自身安危,又日日追查案件,忙得都快忘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拥有过截然不同的生活。
不知自己出意外后,爸妈生活如何,可有按时吃饭用药,自己工作没几年,积蓄不多,但好在有份大额保险,爸妈下半辈子的开销她不愁,只是自身无法在爸妈床前尽孝,是怎样都释怀不了的遗憾。
还有那个小屁孩,只是救了他一次,就日日粘着自己,这一粘就是七八年,想来今年就该毕业了,没想到小时候天天受人欺凌的爱哭包也可以医病治人。
对方的小心思她知道,毕竟少年的念头都摆在脸上,但以前总觉得他太幼稚,只把他当作弟弟看待,希望他在自己走后可以不再挂怀。
姜与乐越想越悲伤,不知不觉中已连喝三杯,搞得萧煦摸不着头脑, “这曲子我听起来挺欢快的,姜评事你怎么还耷拉起眉来了,玉卿,你听起来咋样?”
徐祈年抿着口,目光停留在姜与乐脸上无法挪去,这副神情他似曾相识,有位故人心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