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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沅晞走了之后,瑾安整个人都被抽走了气力一般,软塌塌地倚在垫子上。
如果没有祝沅晞和她吵起来,她都不知道要在回忆里陷多久才能出来。看他那副样子一定是照顾自己好多天了,怎么就和他吵起来了呢。
明明应该谢谢他才是。
瑾安叹气。看着陌生的桌椅出神。
此时她已经提不起劲头去想任何事情了,但那念头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根本不受控制。
在识海中见到的一切,混乱地浮现,它们闪着扭曲的光,交织在一起。瑾安的头也跟着一阵一阵地痛,好像戴了孙猴子的金箍,又被唐僧没完没了地念咒一样。
瑾安呻-吟出声。她慢慢地滑下去,咬着被子的一角,把自己埋进干燥的棉布之中。
别想了!别再想了!我不想知道这些!至少不要是现在!我不想再回忆起来了!
为什么会这么疼。
瑾安恨不得去撞墙止痛。很快被子就被她的汗打湿了。
祝沅晞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瑾安。
他轻轻拍了拍被子,告诉瑾安他回来了,又俯下身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就见瑾安从被子里探出一张粉嫩嫩的小脸来:“头疼。”
祝沅晞见她泪眼汪汪,心都要化了似的。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示弱。
“那个医女在煎药,等药煎好她就过来了。到时再让她给你瞧瞧。”他坐到一边,伸出手搭在瑾安的头上,“我先给你按按吧。”
那双手靠过来的时候,带来一阵竹子的清香,瑾安绷紧了身体,但在祝沅晞的手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还是没忍住颤了一下。
她压下心底的别扭,微微扬起头:“祝沅晞,谢谢你能过来。”
后者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趁机说些别的。
又过了一会儿。
祝沅晞问:“感觉好些了吗?”
瑾安回应的声音很小,头也歪到一边,已经被祝沅晞轻柔的手法按得有些想睡了。
室外有风声,寒意被隔挡在外。两人就这么一个按着,一个躺着,意外地和谐。
女医看着二人映在屏风上的影子,不忍去破坏这份宁静。
很难把此时温柔似水的翩翩君子和彼时刚到羏国的祝沅晞联系在一起呢。
想起那张艳丽又杀气冲天的脸,女医打了个激灵。没想到当初扬言要他们陪葬的男人也有这样的一面。
这姑娘到底怎么把他招惹来的?女医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很是好奇,但祝沅晞不会讲给她,她也不敢问。现下终于可以听到了。
至于沈怀铮,她只能说有些可惜。之前女医觉得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又觉得祝沅晞也不错。阴险狡诈狠毒的商人和纯洁善良娇弱“鲜花”的故事难道不好看吗?
收回思绪,女医故意弄了点动静出来。还是进去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放轻声音:“我……没打扰你们吧。”
瑾安透着刚睡醒的迷茫,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来人是谁。“女医!”她坐起来,“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没什么,倒是你当时真的是把我吓得不轻。”女医笑道,“等你好了,可一定要请我去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
“这是自然。”
瑾安明快的神色被祝沅晞尽收眼底,他眉头微皱,对女医的行为有所不满。这人过于聒噪,未免她日后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出去,还是解决了比较好。
虽然瑾安看上去有些在意她,但这种隐患还是留不得。不能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大启的长公主曾在军营中待过一段时日。
他拿过盛了药汤的碗:“先喝药,再叙旧吧。”
瑾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扭头去喝祝沅晞喂给她的药。
女医耸了耸肩,对祝沅晞的举动习以为常。除了换衣沐浴送药,其他时间祝沅晞都不让她靠近这屋子的。
见瑾安苦兮兮地,祝沅晞喂一勺,她便喝一口,女医暗叹,如此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就这般被心比海深的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女医还是不够了解她们。
瑾安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顺着祝沅晞,想快些喝完,可药实在太苦了。
她想和女医说说话,缓一缓这苦意,刚一抬头便被女医的怪表情逗笑,不小心就呛到了。
祝沅晞拍了拍她背:“好好喝药。”说完又瞥了女医一眼。
女医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人不会是连姑娘的醋也要吃吧?
她开始没话找话:“嗯……其实,这些日子也多亏他照顾着你呢。你不知道,他没日没夜地守着你,几乎事事亲为呢,不论是给你的粥啊,还是药啊,都要先尝过才喂你。那小心地,连我都跟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