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沈怀铮率大军攻城去了。大启的三路兵马从东、西、北三面进行合围,势必要一举拿下这城,好早日归家。
他怕瑾安觉得没意思,走之前还特意问了瑾安,要不要把女医叫过来陪着她。因为两人之前有约定,只要沈怀铮出征,瑾安就不可以去外面,必须老实待着。
瑾安虽然觉得寂寞,但她也习惯一个人了。况且女医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喜欢治病救人,若是和瑾安一样,整日待在这宅院里,出入不自由,失去了她想要的人生意义,心里怎会不郁结呢?瑾安实在不想因为一己之私,让朋友感到不快。
不过作为瑾安的朋友,女医也是惦记着她的。
女医在沈怀铮走后第二天便来找过她一次,可没想到一说“找人”,就被守门的士兵拦着,不让进。
似乎他们不知道这里还住着人,妄图想进这座空宅院的人都是居心不轨的。
——沈家两个将军出征后,院子里巡逻的人也被撤去了,只剩下前后门的六个亲兵,牢牢守着这“空无一人”的宅子。
于是现在的宅子里,真的就只剩下瑾安一人了。
瑾安掰着手指算日子,沈怀铮这次一走,好像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这一战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久,瑾安莫名生出些担心来。好的不灵坏的灵,她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又忍不住去猜测,前方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可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她什么也不知道,只能是干着急。
瑾安靠在柱子上,抬头望着天。如今她不在大启,不在京城,不在皇宫。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她仍是透过头顶的四四方方去看外面的蓝天。
——甚至除了蓝天,瑾安几乎都看不到别的。厨房的食物好像吃不完似的,一直不见底,她连出去买菜的借口都用不成。
不过她很会宽慰自己,自从出宫之后,她觉得自己身体好了不少,好像还长高了。
而且现在是待在沈怀铮身边,比起待在……比起那段日子,现在的她至少能透口气了,不用怕被谁算计、加害,不用去迎合、讨好。
是时间太久的关系吗,她都忘记自己在皇宫里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了。
瑾安看干枯的树枝越来越秃,看院子里的池面结了层薄冰,看筑巢的小鸟飞来飞去……她在院子里东游西逛,偶尔会感觉到有人在她身后跟着,可当她停下来向四周看去的时候,又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确切地说是没有人。
她笑自己神经兮兮。也对,这里铁桶一个,哪还有人能进得来呢。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沈良将军匆匆回来过一次,见到瑾安之后欲言又止。去留不定时,外面有人骑马来催,最后沈良嘱咐了守门的士兵几句便离开了。
那次之后,士兵们对这座宅子的“看护”便变得外松内紧。女医可以进来了。但他们搜得更仔细,盯得更严了。
女医拿着好多在街上买的小吃来了,见到瑾安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这处境,该不会是被软禁了吧?”
瑾安接过她带来的点心,一头雾水:“你怎么会这么想?”
女医瞪大双眼,怕表达不清楚,边说边比划:“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宅子,门外还有人监视,也不让其他人进来,这难道不是囚禁吗?”
她不知道瑾安为什么这么听话地就住下了:“虽然他喜欢你,但这么对你,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说完她自己反应过来,暧昧一笑,碰了碰瑾安的胳膊:“哦——我知道了,你说不是‘囚禁’,那便是金屋藏娇喽?”
“你别瞎说!”瑾安看向四周,怕被旁人听去,传到沈怀铮耳中。
——之前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又没看到是谁,后来瑾安就想通了。这世上有一种叫“暗卫”的存在。
说不定就是沈怀铮把暗卫留下来保护她。瑾安虽然心里暖暖的,但一想到自己保不齐有什么傻样被他们瞧见了,又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女医不解:“我哪有瞎说。你的情郎对你真是不错。只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用心。 ”控制?占有?女医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才最贴切。
“什么?!情、情郎?!”瑾安脸涨得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
“羞什么。你们的事情他都和我说了,等这战事一结束,他是要和你回家成亲的。”
什么?!成亲?!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不不,沈怀铮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当真是沈怀铮说的?他怎么会说出这话来?果真是病得不轻吗?
瑾安觉得自己不仅是面上发烫了,她的心都快要冲出来了。
她把手虚放在胸口,感觉那颗心正一下一下地锤过来。她连忙坐下,告诉自己要冷静。
“你还好吗?也许我听错了,他说的不是成亲,是提亲!你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