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嫣最近有些郁闷,不知为何,孙悟空最近关心她过了头,不是那种暧昧上头的关心,而是真真切切注意着她的身体状况,一路上走走歇歇,闲暇时替她把脉,偶尔还会输个灵气,问他也不说原因。
猪八戒露着肚皮在树荫下睡着了,沙悟净坐在行李边小憩,敖烈也闭着眼跪坐在一边,尾巴一甩一甩。
不远处溪水潺潺,鸟鸣清脆悦耳,李扶嫣坐在树下,嘴上叼着包子。
附在皓腕脉搏处的手被收回,李扶嫣拢好衣袖,依旧是一头雾水:“如何呀孙神医?本宫今日身体如何?”
孙悟空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师父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李扶嫣十分敏锐地捕捉到孙悟空面上一闪而过的焦躁,她突然悬起了心,结巴着道:“感觉……挺好的啊,怎么了?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孙悟空扯出一个笑:“没,别多想,只是师父最近夜里似乎睡得不太好,有些影响心血了。”
李扶嫣总觉得不大对劲:“悟空,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真没有。”孙悟空刚准备再说些什么,突然有什么东西扒了两下他的裤腿,低下头,是一团灰呛呛的东西。
“什么东西?”他有些嫌弃地准备踢开,谁知李扶嫣竟然弯腰将这一团抱了起来,满面惊喜道:“哇!是只小狐狸!”
乱七八糟的毛发炸着,小狐狸蹬了两下腿,嗷嗷叫了几声。
李扶嫣赶紧把手里的包子递到狐狸嘴边,怜爱地顺了顺毛:“是不是饿坏了?快吃。”
狐狸窝在她的怀里,不再乱蹬,安安静静地叼着包子,似乎是饿坏了,几口便吃了个干净,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她的手。
李扶嫣眯着眼看了半晌,突然抱着小狐狸朝小溪走去,孙悟空赶紧跟上。
她蹲下身,用手帕沾湿了水,谁知那狐狸似乎反应了过来她要做什么,转身就要跑。
孙悟空眼疾手快拽住了它的后颈,嗤笑道:“还以为是天生灰色皮毛,搞了半天是个脏的。”
李扶嫣笑着把狐狸重新搂回来,一边擦着一边嗔笑:“你有什么资格取笑人家啊?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没干净到哪里去。”
孙悟空被噎了一下,耳朵一热,梗着脖子不服气道:“这小畜生能跑能跳的,俺老孙那是被压在山下五百年才动不得。”
李扶嫣笑着安抚:“是是是,一只小狐狸,又不懂为人之道,肯定是不能同咱们齐天大圣相比的呀。”
雪白的毛发被打湿,粘成一缕一缕,灰狐变成白狐,迫不及待挣开李扶嫣,甩了甩身子,朝着林中跑去。
已过午时了,师徒几人休息完毕,准备下山。临走时,李扶嫣特意又留下一个包子放在树下,待她上马远去,才回头望。
一团雪白从林中探出头,久久未动。
*
又走了半月有余,忽见满山苍翠,李扶嫣叹了口气,嘀咕道:“为什么总能碰见这么多山……”
孙悟空挑眉接话:“师父怎的突然埋怨起来了?”
李扶嫣眯眼环顾一圈:“因为每次上山,山中定有妖魔,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座山就很危险,保不齐就有一只妖在暗处觊觎着我。”
猪八戒扛着耙子道:“师父莫怕,咱们人多,再厉害的妖怪也能降伏!”
李扶嫣笑了一下,刚想再叮嘱两句,忽听得一阵哭声传来——
“有没有人?救命呀!”
这声音婉转如黄鹂,戚戚哀哀的,听着都揪心。
李扶嫣攥紧缰绳,三个徒弟瞬间严肃起来,就连敖烈的步伐都变得异常谨慎起来。
往前走了几十步,绕过一片树丛,突然见一女子被人绑在树上,下半身全被埋在土里,正哭着求救。
那女子一见来人,眼前一亮,语气里也被希冀充斥:“姐姐救命!我全家都被强盗杀了,只留我在这儿自生自灭,姐姐救奴家一命吧!”
李扶嫣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姑娘只有十六七的模样,桃腮垂泪、星眼含悲,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心下一慌,赶紧挪开眼神,望向孙悟空,对方满眼警告地冲她摇了摇头。
没跑了,肯定是那金鼻白毛老鼠精!
李扶嫣狠下心来,挪开视线,不动如山地端坐于马上,任由孙悟空牵着马离去。
“姐姐大慈大悲,救救我吧!日后九泉之下,奴家决不忘恩!”
身后女子放声大哭,惹得李扶嫣心下酸涩难忍。她拉住缰绳,犹豫道:“悟空……”
孙悟空一脸难以置信:“师父,这是妖怪!”
“我知道,可是……”李扶嫣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为何,竟会心生怜悯。焦灼地思虑了半晌,她终于如同遭受了巨大挫折一般哀嚎出声,“哎呀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救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