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电梯故障,柯淮决定曲线救国,先走楼梯再找电梯,一百多层楼可不是开玩笑,从这里跳下去都比他一步步走强。
他又背了个病人,艾多纳斯的身体很不好,意识开始陷入昏沉,柯淮猜测这群人私底下肯定动刑,没有人监督,能从嘴巴中捞出肯定比开会好用。
可能没想到艾多纳斯是块硬骨头,他们啃不动,加上风口不稳,有内奸得到消息想要散播出去,因此才会选择会议。
“你为什么要救我?”艾多纳斯硬撑着,想得到一个答案。
柯淮还是想用本来的答案,可艾多纳斯的眼中不想要这个答案,或许更想明白真相。
他决定实话实说,“很简单,我们需要在委员会上站稳脚跟。”
“……就这些?”
“就这些。”
艾多纳斯用力睁开眼皮,抓紧衣服,“我会帮助你们的,也是米切尔的选择。”
米切尔?
柯淮并不清楚如何又绕到米切尔,最后的米切尔已经确定死亡,唯一例外是漆雕檀参与,可能她帮助过米切尔,然后米切尔做出的选择吧。
无论如何,只要艾多纳斯帮助他们就好。
他先给艾多纳斯服药,托另一个卡的福,自己身上什么不多,就药物多,尤其是精神药物,基本上都是恢复san值,也是最初车医生卡的目的。
他们停留在两层中间的位置,大落地窗能看到上方,光线反射厉害,多停留一会眼睛痛。这本不应该能看见,最高的建筑物也仅有白塔一个。
再往上抬,庞大无数棱镜碎片割裂云块,细小絮状物装饰棱角,像是一层保护垫,也是作为棱镜的掩盖物,即他们可以通过反光见到上面的玻璃。
巨物面前,白塔中的他们显得无比渺小。
棱镜让柯淮倒吸一口,他终于知道棱镜的位置了,白塔最顶层。自己也意识到为何在做实验只能用边角料,真正的棱镜在天上,无时无刻在,就像幽灵一样存在,但又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就在柯淮眨眼的时刻,棱镜中破开了一道口子,也就是白塔上层破开。
落地窗上方碎片刷玻璃擦出尖锐不适声,他强忍不适,戴上墨镜看到一人在破碎的空洞中被逼退,一步一步走向外面。
枪鸣响起,那人身体入破布般倒下,飞快略过他们的窗口。
随后,再无动静。
棱镜露出锋利脚边,无处次刀割云层,就连那人的身体下落的过程中连割了几刀,跟没打麻醉进行解刨手术一样痛苦,清醒的疼痛以及无生的希望。
跟现在的柯淮一样。
他猛然抓住栏杆,他的脑袋仿佛成为了坠落的人,痛感变成针线穿过皮层,再传输到心脏,又是这总感觉,又是陈讼在逼问自己。
双卡的时间差不多了,道具还是盲盒开的,他运气一向不错,但是对上陈讼,柯淮真的痛不欲生。
他找不到逃跑位置,而想撕卡需要即大的勇气与魄力。
起码他做不到,现在的他做不到。
柯淮只能活生生变成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汗液浸湿衣领,高扎的马尾早被扯的发丝掉落,死抓栏杆的手青筋暴起,而他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因为他已经熬过一次,扯起黑发露出视线,恍惚见到陈百川从口中出来,张开双手往下坠落。至于下一次……
柯淮想不起来了,他头脑乱糟糟,扯起黑发露出视线,恍惚见到陈百川从口中出来,张开双手往下坠落。
他也顾不上痛不痛,连忙往下瞧去,再次确认是陈百川,瞳孔立刻紧缩,在极致的痛苦中给漆雕檀发信息。
手都是痛到颤抖,似乎激起了童年时刻的回忆,他应激似捶地面,可又想到必须告诉漆雕檀,忍下被拉扯的撕裂感,选择了通电话。
“漆雕……”他趴在玻璃上,“陈百川跳楼了。”
柯淮收敛下眼中情绪,尽量不让情绪影响到声音。
“他跳了,他自杀了。”
漆雕檀那里沉默,她感知到柯淮情绪不对劲,“我知道了。”
“柯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柯淮只是愣着,想起玫瑰花海中并不愉快的童年,在废土中行商干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被约束,被人骂,那里也从来不是自己的家,自己也并没有家。
他做不到勇敢。
他的勇敢早在童年时刻被一张张撕碎,成年后他依旧不敢去面对,所以个人试炼他过不去,可能永远的过不去。
有时候想,他可能就是个懦夫。
*
陈百川脸上带笑仿佛回到天堂,任凭棱镜剖开他的心脏,落入钢铁丛林中。
漆雕檀在走廊的窗户中见到这一幕,她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自杀这种行为向来都是最严肃的问题,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