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的事:“难怪你前些日子那么不对劲,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说说吧,你跟落山楼的掌柜怎么认识的。”
白彗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将几个月前初次见到梁青山,时至今日的所有事一五一十交代得一清二楚,末了长叹一声:“没想到我也会有看错人的一天。”
林落兹看了陈萧鸣一眼,随即看向白彗:“你怀疑他是故意接近你的?”
“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白彗气愤地说,“一定是啊,不然怎么会那么刚好跟你们都认识?”
她说完,像是还不解气,接着骂了半晌,突然停住,看向林落兹。
她是想起了梁青山所说的那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原来那个人,真的不是她。
回想今日所见的一幕幕,她看得很清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比她更近,那声“师父”更让她确定。
白彗开诚布公地说了所有经过,却唯独隐瞒了这句话,故而林落兹并未想到别处。
林落兹:“他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这次他能留你一命,下次就不一定了,以后你还是少跟他来往的好。”
白彗略一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陈萧鸣如今只剩下七日可活,七日后就要迎接灰飞烟灭的结局,在林落兹将破魂刀的事情大致透露了一番以后,白彗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七日能做些什么呢?
不长不短的日子,眨眼即过,白彗看着林落兹微红的眼圈,知道她是哭过不少,心情顿时低落。
林落兹很少在他们面前哭,就连在陈萧鸣的葬礼上都没哭,今日却哭得眼睛都红了,可见灰飞烟灭一事绝非玩笑。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白彗问。
陈萧鸣看向林落兹:“林姑娘,你来拿主意。”
白彗嘴角一抽:“你叫她什么?”
林落兹解释:“他失忆了,只单单忘了我。”
这话说的轻飘,略微带了点儿怨气。
白彗:“难怪。”
林落兹疑惑,听她又说:“难怪他看起来是比以前清醒多了。”
后半句她没敢说完。
——不像以前,追在你屁股后头的时候,总是一副醉酒的糊涂样。
陈萧鸣讪笑:“我以前是有多不清醒啊?”
白彗什么都没说,只是笑。
明明是陈萧鸣还剩下最后七日,这七日要如何过,他却全权交给了林落兹安排。
翌日一早,白彗便带着大包小包到了林家,家里也早就打好了招呼,说要等七日后再回。
白家夫妇不久前听说了林家的事,知道了林落兹的真实身份惊叹不已,同时也放下心来,知晓两个姑娘家亲近,之前吵了那么久的架,如今应是和好了。
刚进门,白彗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偌大的前院挤满了人,个个身强力壮,都朝着一个方向,石阶上站着林落兹,陈萧鸣则站在避光的阴凉处,笑眯眯地看着所有人。
白彗扔下身上的所有包袱,刚往前走了一步便被什么重物绊了个踉跄,回身一看,竟是掉落在地的大布袋,不知里头是装了什么东西,重得跟什么似的,被她踢到的位置凹进去一个小洞。
这样的大布袋,院子四周靠墙放满了,她甚至还看到了好几口锅,是那种做大锅菜用的大铁锅。
白彗纳闷了:“干嘛呢这是?你要开饭馆啊?”
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她,下一瞬全都低声议论起来,在场的大多都听过这位白府大小姐,也知晓她与林落兹关系匪浅,不过眼尖的看到了她带来的一地包袱,都开始议论猜测她难不成是要在林家住下?
苏红突然咳嗽几声,越发大声的议论戛然而止。
林落兹道:“落山楼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我总不能叫他们比下去吧?官府封了萃物楼,酒楼总是还要继续开的,何勇要是再敢带人进来,那我就叫他有来无回。正好你来了,去苏红那儿领身衣裳,后头事儿还多着呢。”
白彗稀里糊涂的换上了打杂的衣裳,当真是以为林落兹疯了,要在自家里开酒楼,然而跟着忙活了几个时辰才慢慢看明白了,原来林落兹要开的不是酒楼,而是……
“我在唐弗城待了这么久,竟是不知这城里有这么多无父无母的孤儿。”
白彗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长叹一声,随即直起腰往后退开,是怕自己的汗水无意中掉进了这一大锅刚熬好的白粥里。
一旁同样打扮的林落兹递给她一张手帕:“擦擦吧,大小姐,你想想便知,这些个老乞丐小乞丐若是出现在同一处的地方讨饭,恐怕早就饿死了一大片。唐弗城如此繁华广阔,他们都只有出现在不同地方才能讨上一口饭吃,可见他们之中的人数有多庞大。”
白彗自诩眼力不错,却是到今日才知晓,原来她看到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