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只是只会发愣了——她已经惊讶得足够了吧?还要继续惊讶下去吗?不要吧。
嘴角上扬,她的双唇开始颤抖,她的全身开始颤抖,她开始发出颤抖的笑声。这是一种充斥着自嘲的狂笑,笑声中透露出的无奈仰天而去后,又显露出建立在起基础上的悲凉与哀伤。白月林舒展开身体,一手捂着脸仰天大笑,她从来没有这么放荡地放出爽朗的笑声,因为在此之前,她从里没有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无奈和痛苦。
“好吧,尔达斯,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多情。随你怎么样吧,我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没有心力再去纠缠不休。”白月林最后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冷漠僵硬,就和一开始被尔达斯完全附体时一样,“我累了,这个世界要变成什么样,我不关心。
“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过去的我只是一个人做着徒劳的无用功,现在凭借自然成为新我之后,我所做的一切才有意义。随意地使用我吧,我已经决定抛弃一切。如果我只是一个工具人,那至少在我重新找到目标以前,就当是这样吧。”
地下。
“雷虚子,我早告诉你不要靠近白月林,你怎么和杨语风一样不听劝?要不是我帮忙挖了地洞,你的命估计就要交代在那里了。”童嗣一边抱怨着,一边从自己身上拔下鳞片,贴在雷虚子断臂流血的伤口上,“按理说杨语风应该没有死,只不过不知道他在我特地造出来地下室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我们去北方吧。”雷虚子站了起来,拖着疲软无力布满裂痕的双手,突然平静地说道。
“去北冥?可你都不会飞了,还怎么过去?”童嗣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直接挖过去?没人知道北冥天池具体的位置,只有从高空俯瞰才有可能找到那样标准性的湖泊。就算我一直朝着北方挖过去真的给我挖到了,那也肯定会一头钻到湖水里面,在湖底那里,先不论水压,光是缺氧窒息就有的受了!”
“你是妖王吧?”雷虚子斜眼看着童嗣,白色的眼瞳里布满血丝,“天劫都度过了那么多次,一个小池子而已,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修为连自己一半都不到的折翅鸟,童嗣竟然提不起反驳的勇气。他突然间又似乎是意识到了,这是属于绿岭的归属感,失去南方,就寄托于北方的无奈。
虽然自己名义上是个南方的妖王,但实际上和尔达斯在南方降下的双星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没有感受过绿岭的土壤和岩石,不知道它们是坚硬还是柔软,但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一片孕育坚韧生命的土地。
“行吧,我会想办法的。”童嗣只能先硬着头皮这么说,他并不是那类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很强的妖王,“同为妖王,我各方面都比不上那只涂山的狐妖,所以你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北冥那里肯定还会聚集尼采的人,他们不会甘心在乌玄丢掉即将到手的完全胜利。盖亚的人除了北冥以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尔达斯也会催促白月林赶到那里。
“接下来的北冥,就是真正的超级大乱战了。你已经折损了翅膀,一定要小心,不要拿生命开玩笑。你们这些绿岭的妖精怎么全都是死心眼?”
“你现在才知道吗?”雷虚子低下头,想到了红络薇,平静地说道,“绿岭的妖精,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都是死心眼。”
空气有些凝固。
“嗯,北方,大概,是这个方向吧。”童嗣起身,伸手插入了土石中,一挥扒拉开将近半米的空间,“我们不会迟到的。”
杨语风扶住墙壁,一阵气血上涌,难以忍受的不适从小腹冲上咽喉,直达大脑。他不停地干呕,强撑着打了自己的肚子一拳,然后就吐出了一摊蓝绿色的稀泥一般的恶心的粘稠流体。
“你瞒着我们多久时间了?”林仁皱着眉头,问道。
“两天。”仅仅是说出两个字,杨语风都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被彻底掏空。他吐过之后,感觉稍微好过了一点,便走了几步,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涂山心心忍不住问道。
“怕耽误赶路。”杨语风看着涂山心心,视线开始出现碧绿色的光斑,“每次都干呕,吐出这些东西,就好了。”
“基因改造的过敏反应,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林仁沉吟道,“我和涂山心心能做的就是用生命力帮你延长活命的时间,最后你会不会因此死去,这谁也不知道。”
“说不定北冥的妖王会有办法。”涂山心心看了看周围,小巷里的异变已经开始引起过往路人的注意,“我们还是抓紧赶路,最起码也要先离开这个城市。”
“那得从东北方的出口离开,那里有高架,应该比我们走路快。”杨语风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由林仁支撑着站了起来,“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我们的麻烦,还多着呢。”林仁背起杨语风,平静地说道,“你只要给我们带路就好了,忠犬。”
杨语风自嘲地笑了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