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虫子(1 / 3)

实验室明亮的灯光下,杨语风脱下外套,衬衣,最后是内衣,走到了与地面呈六十度倾斜角的约束台前,背靠着躺下,乖乖地让边上几个医生启动约束台的金属扣环,把自己死死地锁牢。

“你准备好了吗?”余和春走了过来,虽然他带着口罩和蓝帽子,穿着白大褂,但杨语风依旧认得出他,化成灰也认得出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父亲在吗?”

“我在这里,小风。”杨廷玉也是这样的医护人员的装束,但他的声音很独特,所以能够辨认得出,“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父亲,你,是怎么看我的?”杨语风盯着父亲的眼睛,轻声问道。

“所有的父亲都是一样,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父母对子女的心都是一样的。”杨廷玉沉吟道,“你妈妈走得早,我也不自认为是一个好父亲,作为一个军人不能过多关心家庭,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补偿你——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我都会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帮助你,孩子。”

“你真的以为,人类能够战胜自然吗?”杨语风突然问道。

“孩子,你过分小看了人类,现在不能,不代表未来不能。”杨廷玉回答道,“我知道你在追求人类和自然两者之间的平衡,这种想法当然很好,但却是没有办法实现的,你太单纯太天真了。水火自古不相容,人类想要保持发展的状态,就不能一直被自然束缚。我们人类是作为文明生存着,发展着,所以,我们必须活得像是一个文明。”

“文明……呵呵,天真的倒不是我,生活在童话里的也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大人啊。”杨语风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也罢,以后有时间再和你扯这些。喂,余和春,我们之间的约定,会遵守的吧?”

“说的好像你这次必死无疑一样。”余和春似乎并不是很喜欢煽情的画面,“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你肯定不会死,只是以什么状态活下来无法准确地得知而已。”

“你会遵守吧?”杨语风再次问道。

“是,我会遵守。”余和春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手中的小针管,里面装满了绿色的不透明液体,“那么,你没别的事了吧?我要下针了。”

“等等……我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杨语风突然说道。

“可能对于再次醒过来的你来说,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余和春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磨叽?搞得像临终前交代遗言一样,你是信不过我吗?到底什么事?”

“那两枚戒指,送到了吗?”

“……送到了。”余和春叹了口气,回答道。

“那就好。”杨语风的嘴角上扬,闭上眼。

余和春深吸一口气,一针扎在了杨语风右臂的大静脉上,注射完成之后迅速拔出,在创口喷上血小板溶胶。然后他打开一个金属罐子,隔着手套沾了里面的半透明粘液,如同抹药膏一样抹在了杨语风的胸膛上,最后对边上的医生说道:“等三分钟,胸部的毛细血管全都扩张成可见的红色显露出来的时候,就说明血液循环已经被加快了。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在左臂上做一次,最后放到A625培养罐里面,不要搞错了。”

“余和春,刚刚小风是怎么回事?怎么在这种情况下露出这样的表情?”杨廷玉看到余和春走出实验室,于是赶紧跟上去,问道。

“嗯,您可能还不知道吧。”余和春在走道上依旧保持着大步前进,看起来像是不想让杨廷玉跟上,只用五个字就把杨将军吓得停在原地,因此得以甩掉了他,“令堂恋爱了。”

浑浊的水流动的声音。

似乎是回到了母腹中的羊水里,温暖而潮湿,有可靠的安全感。温暖渐渐变成燥热,然后是灼热,最终这种灼热渐渐地变得不像灼热了。

痒,极其的痒,痒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无法控制地蜷缩起来,由外朝里地刺激着神经,带来酥麻的感觉。想抓,想挠,却根本没有力气,却根本不能抬起手来,只能感受着这种令人发狂的瘙痒,仿佛全身的皮肉都开始溃烂,浸泡在什么浓稠的液体里渐渐脱落。

也可能是这种液体浸泡的效果,瘙痒和皮肤脱落的不适渐渐消失了,紧接着出现的就是一种麻痹的感觉。这种麻痹感有点难受,但绝对没有之前的瘙痒那样令人疯狂,令人在无法挣扎中体会绝望,这种麻痹只是断绝了触觉,也同样都由外到里地延伸,最终来到了骨髓深处——为什么没有在之前感觉如同蚂蚁噬咬的时候出现这样感觉呢?

渐渐地麻木了,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危险,反而是一种宁静的舒适,仿佛可以一直持续到世界末日。

现在我可以动一下了吗?尝试了一下,发现竟然比之前还难,虽然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力量,却感觉这股力量像是被锁链束缚住了,没有办法完全施展开来。

正当感觉快要放弃,再也不会出现什么新的变化的时候,又出现了全新的感觉。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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