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了方向，心中祈求不要是东南方。
可大娘一口道：“喏，不就是东山嘛。”
东山山脉绵延，东南、东北出的山脉，都唤作东山。
这些都是顾轻白日里被人介绍的。
她再也坐不住，拿出一块玉佩，输入灵力，寻找千玖言的位置。
这块玉是她同千玖言成婚之日，顾饶思所赠。他说这叫同心玉，可以随意查看千玖言的所在位置，寻他方便。顾饶思当时挤眉弄眼，揶揄之意明显，还被苏荷啐了一口老不修。
顾轻从未想过紧盯千玖言的一言一行，但玉佩，到底是收下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她随着玉佩的指示，窜进森林，落到一片溪涧河畔，对面一条白练从断崖上飞流直下。
一眼便看见千玖言正护着顾柠退至崖边。
不能再退了！顾轻惊得说不出话来。
千玖言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刚用尽灵力将顾柠推开，迎面便是一阵攻击，将他击飞。
顾轻瞳孔一缩，立刻借力飞去，将千玖言接住。
但那股灵力威压太重，即使顾轻运起全身灵力，也被千玖言狠狠撞在胸口上，几欲吐血。顾轻一时失力，两人齐齐掉入水中。
雪域里，无人下过河学习游泳，顾轻一入水，便被灌了两口凉水，一只手抱着千玖言不撒，另一只手胡乱扑腾，却越扑越是往下坠。
作为江边出生，江边长大的孩子，沐星辰真的心累，扮演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比在水中游上几圈还要劳累。
孟修保持混民状态，紧贴着沐星辰，心里渗出美滋滋的甜。
一阵兵荒马乱后，顾轻好不容易快要扑出水面，却看到崖上之人飞了下来，一副不不探明生死不罢休的样子。顾轻想也不想，又沉了下去。
这非要置人于死地的决心，让顾轻心惊。
千玖言都败于他手，她对上，不就是以卵击石？
但她并没有打算放弃千玖言，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越是危险，越要冷静。看到前方一片浓密水草，她便带着千玖言藏在后面。
千玖言眉头紧拧，一把抓住顾轻的手臂。
顾轻被他捏得一疼，才想起察看千玖言的状况。见他的模样，应是窒息造成。
杀手在水面飞了一圈，又跳到溪涧后面，看得顾轻胆战心惊。刚才，她差点就带着千玖言藏身在后面了。顾轻不敢让他出水，此时她能够调动灵力，比千玖言的情况好上许多，挣扎了一瞬，便贴了上去，往他嘴中渡气，不料被千玖言反客为主，大口大口地攫取她口中的空气。他的舌头不经意间触到她的嘴唇时，顾轻浑身一麻，像被雷电击中般。
一股热气从身体深处慢慢散发出来，勾着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起。
这倒不是沐星辰装出来的，而是她的真实反应，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吻别人。
嘴唇被冷水泡得冰凉，两唇相贴，除了柔软的感触，连温度都感觉不到，但让孟修莫名想起在临江城十里亭，沐星辰也曾这样吻过他。
那时，他更多的是被沐星辰勾得心痒难耐，无法自拔，疑惑、不解、慌张、无力、爱意，还有一撮甜蜜，杂糅着一起撞出来，让他一时无法分辨太多东西。现在全被大片大片地甜蜜占据，泡得心脏温软。
“扑通——”
杀手跳水的声音一下子将顾轻惊醒。她猛地推开千玖言，揽住他焦急地往后退。
杀手在水中四处排查无果，还是往水草这个方向游了过来。
再后面，便是石壁。溪涧冲击着往下流走，震耳欲聋。
顾轻艰难地仰头看了一眼，杀手已经在溪涧后面寻过一次，很可能不会再进去，正要抱着千玖言飞身上去时，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缀着往下拽。顾轻还未及察看，就被卷了下去。
杀手听到动静游过来，却只见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疾速地奔向一条暗河。
这里山多林密，地下全是暗河，如若掉进里面，难寻出口，必死无疑。
杀手当下便支身出水离去。
顾轻和千玖言却很幸运地顺着暗河流汇聚，漂到一条和缓的河流中，被冲到岸边。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率先醒来，入目便是刺眼明亮的太阳光线，灼得眼睛火辣辣地疼，她下意识抬手遮盖住眼睛，手臂一阵酸软。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千玖言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