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云楼仙阁固然令人心生欢喜,但这青竹残叶,寒风雅石也别有一番风味。”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外边远远地传来。
池桑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将东西放回去,竟僵立在原地。
“正是正是!”众人应和道。
“再佐以浊酒小食,岂不乐哉!”一个老人大笑道。
“还是三叔风雅,去,去备些个酒食来!”一个年轻的男子大声道。
听着这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池桑来不及多想,她攥着红宝石戒指,又一把捡起珍珠簪子,转身贴着石壁,一路快步小跑,从后面的小门溜了出去。
不管他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应该将池府搅进来!
池桑想着,脚下不停,出了小门后又穿过几个院子,眼看周边人多了起来,她才放慢脚步,整理了一下衣摆,不紧不慢地往海棠园那边走去。
“池桑,你怎么才回来!”池桑一回到亭子,张三姑娘就把她拉到桌前:“我们的画都画完了!你看。”
“刚才逛着逛着,就忘了时间……”池桑说,一边看向她们的几幅画作,果然和她想得别无二致,有的画的是海棠花林中潺潺溪流穿过,有的画的是连绵山脉下成片的海棠花林。
一看就是早就在家练习过不少遍的。
池桑也早就准备好了充分的夸赞之词。
“太美了,”池桑的视线在画作上流连着说道:“结构精巧,层次丰富,变化巧妙,看这几处笔法更是既流畅又不失细腻,远看更觉意境悠远,韵味十足!”
“你这也太过奖了……”张三姑娘不好意思地说。
“几日不见,几位的画艺又精进许多啊。”池桑感叹。
“这也是池府的海棠园美不胜收,这才激发了大家的灵感。”另一位小姐说。
一群人互相赞美了一番,其乐融融,张三姑娘提议一人在画卷上提一首诗,主题便是这次的海棠花宴,众人欣然应允,研墨提笔,文思泉涌。
池桑凑在众人中间,刚才经历了那一场胆战心惊,这会儿的热闹欢愉更显得难能可贵。
但这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正轮到席微婉作诗,她站在画卷前,池桑凑在她边上,她正要下笔时,亭子下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池桑走到亭子边,向下看去,大家也好奇地都聚集了过来。
几个侍卫快步往西边跑去,池府的几个小厮跟在后边跑得气喘吁吁。
“那不是太子殿下的侍卫吗?”席微婉说。
“是啊。”池桑强自淡定地说。
大家都没有了作诗的兴致,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他们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
池桑摸了摸袖袋中沉甸甸的红宝石戒指和珍珠簪,心中有些不安。
不一会儿,几个池家的小厮和侍女从另一边跑过来,他们一边跑着,一边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池桑从亭子里下来,拉住一名侍女。
“发生了什么事?”池桑问。
侍女左右看看,凑到池桑耳边道:“七小姐,太子殿下的戒指丢了,老太爷令所有人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来!”
池桑心里一惊,她下意识地揪紧袖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们快去找吧。”
“怎么了?”几位小姐围上来问。
“没什么,大家继续……”池桑刚想让大家回亭子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不少人往那边跑去。
“我过去看看。”一个小姐说,大家也都好奇地要往那边过去,池桑只好跟上。
发出喧闹的是池府大门的方向,从海棠园过去还很有一段路,池桑一边跟着大家往那边快步走着,一边心神不宁地摸着袖子中的戒指。
为什么太子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找一枚戒指呢?池桑完全无法理解,虽然这枚戒指成色上佳,但对于皇家而言,也很难称得上珍贵。
池桑一路上都在找机会将戒指丢掉,但那戒指太过显眼,这会儿取出来,一定会被人看到。
越是靠近池府正门,这边就越是喧嚣,明明是高门府邸,却像闹市一般,不同的是这里挤着的都是各府的达官贵人,还有他们的随从小厮。
还隔着一个院子,池桑便止住了脚步。
“这里怎么挤着这么多人?小心些别被撞着!”席微婉皱眉,侧身往后退了两步,将池桑拉到一边。
池桑站到风雨长廊里,往正门那边张望,另一头又传来一阵喧闹。
一位身形瘦削,头发灰白的老人像一阵风一样穿过院子,径直朝这边快步走来,所有人远远地看到他就赶紧避让一边,恭敬侧立。
“李太傅过来了!”池桑扯扯席微婉的胳膊,把她拉到边上,两人规规矩矩地等他老人家过去。
李昭圣是文华殿大学士,曾为帝师,他同时也是淑妃的父亲,皇三子的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