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见自家小姐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满脸通红的模样,又发现小姐大氅都没了,不禁语气愤懑:“没想到俞公子瞧着斯文有礼,没想到竟是个登徒子!小姐才十二岁,他怎么敢!!”
脸上热意渐退的关安一听春云的话,忍不住扶额,你想哪里去了少女!
拍了拍盒子:“你家小姐是去拿文章去了,俞公子没做什么,我们俩之间更没有发生什么!别想多了。”
闻言,春云似信非信,疑惑地开口:“那小姐为何一脸慌张,脸色又为何有通红一片呢?”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么?!那俞时年肯定也看出来了!她的脸都丢没了!关安内心哀嚎,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冷静之色和春云解释。
“那是因为……因为俞公子屋里的暖气太足了,我热的,热的。”
春云好似恍然,点点头,“那——”
关安一把捂住她的嘴,表情恶狠狠道:“不准再问了!今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准说出去,不然你家小姐就带你见——”想起春云怕狗,蓦地一顿,狐疑地开口:“你不是说怕狗么?为何今日见了黑玄一点都没有惧意!?”
春云成功地被带离话题,闻言有些心虚,“奴婢陪小姐去练武场时,有一次溜出去遇到了黑玄,发现它也不可怕,还很可爱……”
“好你个春云,你家小姐在练武场里大汗淋漓,艰苦万分,你却在外面玩狗!还不带上我一起!”关安痛心疾首。
“……”春云看着面前表情浮夸的女孩,提醒道:“小姐,戏过了……”
“哦。”关安收敛好表情,最后一次威胁:“你保守今晚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你偷溜出去玩狗的事情了。”
春云眼神坚定地点点头:“小姐,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闻言,关安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而后蓦地打了喷嚏。
“小姐,我们走快些吧,小心染上风寒。”春云担忧地看着她。
二人加快速度回到院子。
——
俞时年听着外面的动静,声音渐歇。伸手摸了摸唇角,笑意敛了下来。
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小纸条。赫然是当初在佛安寺求的姻缘签。
第六签,上吉。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里面的话他看了不下十遍,早已烂熟于心。
自从那日灯会回府将手帕还给关清,他已许久没有再想起过从前细心安慰他的人了。许是关安说的对,他第一眼见关清与齐舟在一起便觉得二人之间好似容不下任何人。
他在心里也觉得他们相配。可他不该如此淡然的,他该去争。为何却如此轻易就放弃了?他对关清真的是那种情绪么?
他从出生开始,便从来都是被人厌恶的存在,只有她。他的奶娘,用尽全心去呵护他,让他在冷漠的俞府体会到唯一的温暖。但她也只是个奶娘,没有更多的权力了。尤其还与他亲近。最终,她也葬身在冰冷的山洪下。
他初来到关府,这个府里一如从前,漠视冷淡。那个带他来的男人也很快不再过问他。
唯有她,关府的大小姐。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给予她唯一能给的安慰。就像一束光照进了冰冷黑暗的角落。他一改冷漠,只缠着她。向她紧紧索取她那薄弱的慰籍。
从什么时候改变了呢?也许从那日他撑伞算好日子去找关清,却在路上碰见意外的人开始。当触及女孩清凌凌的眼神,他便愣住了。
他的猜测是对的。她不是她,但也是她。这样的关安夺走了关清的目光,他本应该恨她,可他却和关清一般,渐渐被她吸引了目光。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看不下去她在冷风中罚站?为什么一直带着她送的翡翠玉佩?为什么会纵容她唤阿年?
烛芯燃烧的声音轻轻,烛焰映在少年眼中,火苗微动,少年面色罕见地有些迷惘,眼神顺着滚滚落下的烛油而下。
她如同一个谜,他是唯一的求解人,却永远无法求出正确的答案。
屋门被敲响,明康的声音传来:“公子,二小姐走了。”
俞时年蓦地回神,揉揉眉心,“进来吧。”
屋门被推开,他坐在椅子上不动。
“公子,这……好像是二小姐的大氅……”
俞时年闻言走过去,看见椅子上的桃红色大氅,又想到女孩慌张逃窜的模样,眉眼无奈。真是……
心里算了算时间,此时她恐怕已回到了院子里。
摆摆手让明康退下,这衣服他明日再还给她便是。
翌日。
吹了一天的冷风的关安成功地感冒了。
用完早膳,关安来到院门准备去上学。刚到院门就看见手里提着大氅的俞时年。
昨晚的尴尬场景又在脑子里溜了一圈。关安接过来,张唇想要道谢却打了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