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对面,四皇子滕世棠双唇紧抿,两道视线放在简晴身上久久没有移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太子察觉到他面色有异,不觉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口问道:“皇弟在看什么?”
滕世棠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垂眸淡淡道:“看湖中画舫。”
太子将视线从远处收回,移向湖中的画舫,总觉得这位皇弟刚刚看的并不是那画舫,想到他一向别扭的性子,不由笑道:“皇姑姑今日举办这场赏花会的意思想必你也清楚,你府上如今只有一位侧妃,今日若是相中了哪家府上的小姐,正好可让皇姑姑做媒,不论是正妃还是侧妃,全凭你意。”
滕世棠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但视线又向湖对面简晴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再移开视线时,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复杂。
滕世棠这副模样,落在太子眼中便是欲看还羞,于是太子是真好奇了,心中几乎立即肯定,湖对面定是有哪位女子入了他眼,只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他太清楚这个四弟的性子了,知道直接问肯定问不出什么,只能自己暗中多留意着再做计较。
一时间又见他脸色苍白,唇上也不见几分血色,不觉担心道:“龙泉寺那日,你为孤挡了一剑以致失血太多,今日真不该强撑着身子来参加这个赏花会,不若遣人找皇姑姑借个清静的屋子,去歇一歇吧。”
滕世棠摇摇头,“不妨事。”又低声问,“那日的刺客,可曾查出什么眉目了,是哪边的人?”
“不曾。”太子失望地摇了摇头,“都是死士。”
一听都是死士,滕世棠便不再多问,两道剑眉不由紧紧蹙在了一起。
太子又道:“那日暗卫在龙泉寺附近曾料理过几个行止鬼祟之人,后查明不过是京城里的几个混子,一直跟在定安候府的马车后面,可能是对车里的侯府大小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与那些来刺杀的死士并无瓜葛。”
“什么?”滕世棠一惊,“那日定安候府的大小姐也去了龙泉寺?”
太子点点头,“不错,事后暗卫曾向我禀明此事。”
滕世棠抿抿唇,没再接话。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日在龙泉寺远远看到的背影,原来那日与萧家三公子说话的,是定安候府的大小姐?
他们竟那么早就认识了么?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滕世棠转头往萧晋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射过去的目光仿若裹挟着暴雪寒冰,能将人立时冻在原地。
莫名被冷眼扫过的萧晋:“……”
再说简晴这边,她人虽坐在那儿发呆,但脑子却没闲着,短短功夫已经给自己设计出N个她与本命男主要如何相识相知,再相亲相爱的超甜剧情。
就在她脑洞开得正嗨时,有一道带着几分隐秘恶意的尖锐嗓音,冷不防钻进她耳中。
“皇姑姑,那边坐的是定安候府上的小姐吧,我瞧那位大姑娘金簪上坠的东珠,竟是比我头上的都好呢,看那色泽和大小……怎么像是传说中的鲛人珠?”
话音一落,附近正说笑着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几乎所有听到这句话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简晴这边。
简晴激灵一下,心说来了来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循着刚才说话的声音看过去,见刚刚说话的姑娘坐于长公主下首位,衣着明显比其他姑娘都华丽,不过因为这是个路人甲人物,因此整个人也都是灰的,即便衣装华丽,却并不那么显眼。
联想到她刚刚那声“皇姑姑”,简晴立即断定这是一位小公主,只不知是宫中哪位妃子所出。
想不到真被萧三料准了,这珠子竟还真与宫里有瓜葛。
就在此时,简晴身旁的简昭开口补刀,故作一脸惊讶地道:“鲛人珠?五公主说的……莫非就是近些日子,皇上在民间为六殿下寻找的那颗传说中能治病的鲛人珠么?”
原来是五公主……简晴看了简昭一眼,心说听听她这话说的,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鲛人珠是干什么用似的。
刚刚还笑意融融的大长公主此时已经收了笑,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正是。”
面对众多望过来的视线,简晴也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五公主怕是看错了吧,我这只是一颗普通的东珠而已,如果真是鲛人珠,我定然早就交给母亲进献上去了。”
“长公主面前不得放肆!”张氏适时出声呵斥简晴,“此地哪容你出言狡辩,既是公主存疑,你取下金簪交与公主验看便是。”
简晴冷冷看了张氏一眼,倔强道:“女儿并不是狡辩,想那鲛人珠只是传说之物,而我不过一个区区侯府之女,怎么会有此等宝物,再者说了,如今举国上下谁人不知皇上在找鲛人珠为六皇子殿下治病,这要真是鲛人珠,我怎会非但不进献上去,还在这种时候公然佩戴出来?”
她一番话说完,不但张氏被惊着了,在座几乎所有人,都被简晴公然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