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被简晴打发出去的四个丫鬟,在院子里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
曲莲看向花楹苦口婆心道:“二小姐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若不是有大小姐护着,这顿打你又要挨上了,以后可长些记性吧。”
花楹有些委屈,“你知道我一向都是嘴比脑子快,其实当时说完我也后悔了,幸亏有小姐为我说话。”
蔓菁扬起微胖的圆脸,眨巴着眼道:“姐姐们有没有觉得,咱们大小姐自醒来后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四人里她是年纪最小的,因此一向称三人为姐姐。
曲莲点点头,“确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一直都存在感很小的青黛沙哑着嗓音道:“咱们小姐,终于长大了。”
三人立即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那就是“终于长大了”等于“终于有担当了”。
于是三人都点了点头,花楹道:“我很喜欢这样的大小姐。”
曲莲道:“那你以后就别再不分场合地逞口舌之快,给小姐惹麻烦。”
花楹一吐舌头,“我知道了,以后定会注意。”
再说离开简晴这边后去了母亲那里的简昭。
简昭到春晖院的时候,定安候夫人张氏正歪靠在美人榻上翻看账册,见女儿进门,脸色不甚好,便将屋里下人都打发出去,才开口道:“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有谁给你气受了?”
在母亲这里,简昭自是不需再掩饰什么,气呼呼道:“还能有谁,自然是我那位好大姐!”
接下来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最后道:“要不是因着几日后的赏春花会,我才不会顾及大姐脸面,定要狠狠打那贱丫头几板子再把她发卖到勾栏院里去!”
“浑说!”张氏本来听得饶有兴致,待听到女儿最后一句话,不觉开口斥了一句,“你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怎会知道勾栏院那种腌臜地方,以后这种话休要再说!”
简昭委屈地撇嘴,“反正不管什么地方,以后我定是要发卖了那死丫头不可!”
张氏安抚女儿道:“你且再忍忍,左右也没几天了。”又问,“你看她今日精神如何,可不要误了几日后的赏春花会,耽误了大事。”
简昭冷哼,“您是没看见她当时训斥我的样子,底气可是足得很,要不了两日必能活蹦乱跳。”
“那就好。”张氏放下心来,“一会儿我让李妈妈再送些上等的补品过去,务必要在这几天将她身子调养好。”
简昭有些不满地撇撇嘴,转了下眼珠道:“娘,我今日怎么感觉大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往日她可没有这般的伶牙利嘴,这还是第一遭她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呢。”
“哪里就能换个人了?”张氏不以为意地一笑,“我看她这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脑子开了些窍儿,明白过来自己这番是遭了人算计,心中不忿想发泄出来,偏就让你赶上了,不过那婉儿胆子也忒大了,竟敢做出这等事来!”
若是真把那贱种淹死也就罢了,偏偏……
但也幸好她没死。
一时间,张氏竟说不清自己是该惋惜还是要庆幸才好。
而她口中的婉儿,则是她弟弟家的庶长女,名唤张婉。
简昭一向与张婉交好,闻言忙为张婉辩解道:“她素来知道我不喜大姐,不过是想为我出口气,给她些教训罢了,谁想就差点儿让大姐把命都丢了呢。”
张氏压下心中刚刚那股子矛盾复杂的难言心情,不赞同地斜了女儿一眼,“莲花池边那么多丫鬟婆子盯着,她竟还敢做出推你大姐下水的事来,胆子忒大了,这丫头是个心思毒辣的,早就跟你说过让你离她远着些,偏你就是不听。”
简昭抱住母亲的胳膊晃了晃撒娇道:“知道了,以后我一定听娘亲的话。”随即又有些担忧道:“不过那……”说到这里,意识到什么,后面的话压低了才继续道:“那珠子若是事发了,真的不会带累到咱们侯府吗,我怕……”
明白女儿在担心什么,张氏轻轻拍了拍女儿手臂,安抚道:“无需担心,现在朝里缺武将人才,皇上还有要仰仗你父亲的地方,听闻近来边疆那边又不太安稳了,就算事情闹起来,皇上也必不会迁怒到咱们全家的头上,有你大姐一人扛着足以。”
听母亲说的如此笃定,简昭立即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转而和母亲说起了几日后大长公主府赏春花会自己要穿什么衣服,又要配什么样的首饰。
张氏心中烦乱,不甚走心地敷衍了几句。
刚刚那话她也就是安慰安慰女儿,心中又岂能不担心?
她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能那么肯定地跟她保证说此事必不会牵连到她们侯府。
尽管她心里恨不得简晴去死,却也不敢拿整个侯府去冒险。
若不是当年被皇后娘娘撞破了那件事,她唯一胞弟的性命也攥在她手里,她断不会答应皇后娘娘去冒这个风险。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