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的像模像样的捧着沈司瑾的手腕,给他吹了两下。
沈司瑾从没想过会有人不怕他手腕上的伤疤,尽管他自己从没觉得害怕。
可是沈秋鹤害怕,看见他身上一道道伤疤,他就会沉默,那是他没保护好家人的证据,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耻辱。
杜嫣也害怕,她一看见他的伤疤,就会掉眼泪。
沈司瑾知道他们会害怕,所以他从来都藏得好好的,哪怕是炎热的夏季,也穿着长袖的白色衬衫。
这是第一次,他把伤疤暴露在一个小朋友的面前,面前的小姑娘像个软软糯糯的粉团子,一戳就软,一碰就碎,可是她却并不像表面这样,她是从内到外散发着一种坚强与独特的。
许迦南捧着那细得有些硌人的腕子吹了好几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看沈司瑾,问他:“哥哥,还疼吗?”
沈司瑾摇了摇头。
*
傍晚,窦春燕下班回来,又是在邻居家把许迦南给领走的,临走的时候,还给杜嫣拎了几颗在下班路上买的麻球。
杜嫣也只比窦春燕早回那么几分钟,风尘仆仆的,一双原本该踩在红地毯上的小羊皮鞋沾满了灰,鞋底都掉了。
收到窦春燕的给的东西,她还挺不好意思的,可窦春燕说:“南南回家一直跟我念叨哥哥厉害呢,她常在这里打扰小瑾,我们也怪不好意思的,也不是值钱的东西,留下尝尝吧。”
于是窦春燕就只能收下了邻居的好意。
许迦南回家的时候,姥姥正一边织毛衣一边听评剧,悠闲自在得很。
看见许迦南回来,笑呵呵的招呼她。
许迦南还没进门,就已经两只手捧着一颗□□球啃上了,这会儿吃得两只小手全都是油,嘴上也沾了芝麻。
窦春燕说:“别光自己吃,上楼去给巧巧和向军送点。”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儿,许迦南那张小脸就又垮下来了。
窦春燕见她油乎乎的小嘴撅起来,能挂一把小茶壶,反而还乐了:“干什么,又跟那俩人吵架了?”
许迦南对妈妈的反应很不满意,跺着脚说:“别提他们,我再也不跟他们玩了!”
现在说起来,她还觉得委屈呢。
窦春燕嘴上敷衍的说着行行行,然后把自己从菜市场买来的菜从塑料袋里拿了出来,姥姥走到女儿的跟前,把装过菜的红色塑料袋团成一团,塞到了冰箱后面。
窦春燕说:“妈,您别乱塞,冰箱都没法散热了。”
姥姥不服气的说:“你们年轻人就是爱糟践东西,这东西以后都用得上。”
那边母女俩在厨房里面一边洗菜炒菜一边拌嘴,许迦南见自己噘嘴也没人搭理,自讨了个没趣,悄悄往厨房看了一眼,见这会儿没人搭理她,她就又打开了电视机。
没了一会儿,大门口传来动静,是许元福下班回来了,在厨房里面忙活着的窦春燕出来一看,正好看见许迦南对着电视手舞足蹈,窦春燕的脸登时就拉了下来:“南南,许你看电视了吗,你们老师不是还给留作业了,你是不是连本子都没掏出来过?”
许迦南有点怂,缩着脖子不敢说话,许元福笑呵呵的说:“孩子多懂事啊,你就让她看看吧。”
窦春燕瞪了丈夫一眼,然后说:“就你爱当好人。”
许迦南抠着小衣服上面的圆扣子不敢出声,许元福把闺女抱起来亲了一口,然后说:“那南南就听妈妈的话吧,跟爸爸玩儿会,好不好呀?”
许迦南却转头看她妈:“妈妈,你上哪儿去?”
窦春燕说:“家里没盐了,我买盐去。”
许元福说:“我去吧。”
窦春燕摆了摆手:“看你这身臭汗,洗澡去吧,一会儿等着吃饭了。”
许元福的活儿比窦春燕的重,车间几乎都是卖力气的男人,在这样的炎炎夏日,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汗。
许迦南赶紧说:“妈妈,我也去,我帮您拎袋子!”
窦春燕还能不了解自己亲闺女么,拎袋子都是幌子,其实就是想去买零食,她也不戳破,把许迦南抱上自行车的后座,然后推着她往外走。
许迦南看她妈还拉着脸,就抱着她妈的腰在后面撒娇:“妈妈,您别生气了,我以后不敢啦,您工作多辛苦呀,别气坏啦,气坏啦我心疼。”
窦春燕板着脸在前面骑车,被许迦南在后面喋喋不休的念叨,终于破了功,没好气的说:“就嘴上说的好听,下次你还敢。”
许迦南给她妈画大饼:“我不敢啦!”
母女俩途经楼道与沈家窗外,走出小区大门口才加快了速度,窗前桌边的沈司瑾把许迦南的甜嘴给听了个全程。
他真是没见过比许迦南还要嘴甜的小孩儿了。
周围的人向来是不善言辞,只知道埋头做事的,去世前的爷爷也曾与他说,人要谦和内敛,这点与